江佩雯送走了林見鹿她們,回到桌前繼續做那套考研練習題。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深,檯燈的光線昏黃而朦朧。
她的眼皮不斷往下沉,書上的字逐漸模糊。
睏意襲來,她忍不住放下手臂,趴在桌上淺淺睡去。
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那個夏天,第一次見到安言昊的時候。
那年盛夏,蟬鳴此起彼伏,吵得人睡不安穩。
江佩雯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洗漱時聽朱姨說家裡來了客人。
一箇中年男人,還帶著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小男孩。
江佩雯不想出去見人,讓朱姨把早飯拿到房間裡來吃。
吃過飯後,她在屋裡憋得無聊,看了眼窗外鬱鬱蔥蔥的那排翠竹。
前兩日剛下過一場大雨,太奶奶以前說過,雨後新長出來的筍子最是好吃。
她拿出小鏟子,去竹林裡挖筍,打算晚上讓朱姨炒個筍尖肉絲。
她蹲在竹子旁邊挖土,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嗓音。
“你在幹什麼?”
江佩雯動作一滯,她猜到應該是朱姨說得那個來做客的小男孩,沒有理他,埋頭繼續挖筍。
那小男孩卻不依不饒地圍著她轉了兩句,嘴裡一連串說個不停。
“你應該就是江叔叔的女兒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言昊,東北人,我媽媽是鄂倫春族的,我可是混血!
我今年十歲,你今年幾歲?”
江佩雯覺得他比樹上叫個不停地知了還可惡,扔掉手中鏟子,聲線微微泛冷,“你踩到我的筍子了!”
安言昊退後了兩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玩……”
江佩雯懶得搭理他,轉身便往屋裡走。
安言昊追在她身後喊道,“我給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你喜歡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江佩雯皺了皺眉,她最煩有東西在自己耳邊聒噪,連忙捂住耳朵跑回屋中。
安言昊嘟起嘴巴,無辜地撓了撓自己那頭栗色的雞窩腦袋。
晚飯前,朱姨來問她,“雯雯,你是在房間裡吃,還是去前廳吃?”
江佩雯正踩著小凳子站在高高的書桌前練習毛筆字,本想說在房間裡吃,可腦海中不禁回憶起白天看到的那個小男孩。
滿手泥巴,還說要和自己一起玩,跟個小傻子似的……
“去前廳吃。”她用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語氣說道。
朱姨見怪不怪,點頭離開。
她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收拾好,朝前廳走去。
離得老遠就聽到江潮不耐地問道,“你為什麼要留安家那對父子做客?你還嫌咱們家不夠亂是吧!”
江海呷著茶,用奇怪的語氣說道,“姓安那小子,八字純陰!”
江潮臉色變了變,還沒繼續說下去,便看到江佩雯從門口走了進來。
江佩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一舉一動像極了大家閨秀。
江海忍不住在心裡誇自己教育的好,“雯雯,今天在屋裡子都學什麼了?”
江佩雯垂眸道,“練了一首李商隱的詩。”
江海笑道,“我們雯雯真厲害,才十來歲書法就已經寫出大人的氣勢,以後每年春聯都由你來寫!”
江佩雯恍若未聞,視線在餐廳裡掃了一圈,問道,“不是說有客人嗎?”
“哦,安家父子隔壁的古鎮玩,晚上不回來吃了。”江海將燙好的碗筷遞給她,“你已經見過安家那小子了吧?”
江佩雯‘嗯’了一聲。
江海說道,“那小子跟你年紀相仿,你們應該能玩到一起去。”
江潮給他使了個眼神,讓他閉嘴。
江佩雯拿起筷子,默默吃完了這頓飯。
入睡前,院外傳來腳步和說話聲,江佩雯想,應該是那對安家父子回來了。
她從窗戶裡看到安言昊買了一堆所謂的土特產,給江海送了一盒糕點。
江海笑著收下,摸了摸他的頭,“言昊真乖。”
安言昊又拿出一盒糕點遞給江潮,“江二叔,這是給你的。”
江潮看也不看,“放那吧。”
江佩雯兀自嘲笑,心想那個古鎮離江家不過幾十公里,哪有拿本地特產送本地人的道理。
真是個傻小子!
安言昊又問,“江叔叔,佩雯姐睡了嗎?”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