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表情變得僵硬,奪過江潮指尖的煙,扔向門外,“煙也不許抽!咱爸為什麼會病成這樣,還不都是抽菸抽出來的!”
江潮不耐,煙嗓愈發沉啞,“他為什麼會病成這樣,那是報應,跟抽菸有什麼關係!”
江海臉色難看起來,剛要訓斥,門口便閃過一道倩麗的身影,從後面摘掉了他的眼鏡。
“猜猜我是誰?”
那女孩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正是碧玉年華。
當她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佩雯!”安言昊驚撥出聲。
待他看仔細,又搖了搖頭,“不對……她不是佩雯。”
我驚愕地打量面前這個女孩,不怪安言昊認錯,她的五官長得和江佩雯實在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是江佩雯給人一種冷豔孤傲的感覺,極少展露出笑容。
而這個女孩則鮮妍曼麗,笑靨如花。
江海語調透著無奈,“雯雯,我是近視五百度,但我不是瞎,你的模樣我還認不出來嗎?”
江雯雯自覺無趣,將眼鏡重新掛回江海耳朵上。
她又繞到對面的江潮旁邊,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他滿是紋身的手臂,“哇,二哥,你這紋身太酷了吧,能不能給我也紋一個?我想要機器貓!”
說著,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藕臂。
接近臂彎的地方有一點殷紅的硃砂痣,像極了古代女子腕上的守宮砂。
江海氣得直咂舌,“你看看,我就說雯雯會跟著你學壞!”
江潮輕咳了聲,“雯雯別鬧,哪有好女孩紋身的?一會兒讓江海給你貼朵小紅花!”
“切!”江雯雯白了他一眼,坐下來吃飯。
江家家規一貫如此,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過程中誰也不能說話。
飯後,江雯雯去後院看望纏綿病榻的父親,隔著軒窗便聽見裡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出來時,她眼眶微紅,卻還在哥哥面前強顏歡笑,“爸說了,等我下次回來,咱們一起去後山看媽媽,他想她了。”
江海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夜色漸濃。
江海端著一碗雙皮奶敲開江雯雯的房間,卻發現她不在裡面。
“雯雯,雯雯?”江海緊張地喊道。
“我在這!”江雯雯清甜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江海抬頭,只見江雯雯正坐在自家瓦房的屋頂上看月亮。
他無奈嘆道,“多大人了還往屋頂上跑!”
“哥,今晚有流星,上來陪我一起看啊!”江雯雯笑道。
江海嘴上嘟囔著‘沒規矩、不像個女孩子’,可還是順著梯子爬了上來。
兄妹二人邊吃雙皮奶,邊坐在屋頂看月亮。
少頃,江潮也爬了上來,坐在江雯雯身旁抽菸,又被江海一頓臭罵。
流星雨不知何時才開始,江雯雯等得直犯困,靠在江潮的肩膀上打盹。
一顆流星從夜空中劃過,江海喚醒江雯雯,“雯雯,流星雨來了!”
江雯雯猛地睜開眼,“在哪?”
她順著江海所指的方向看去,流星在夜幕下劃出長長的尾翼,朝天地盡頭墜去。
江雯雯雙手合十,虔誠說道,“希望爸爸的身體能早日康復,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江海和江潮的視線在江雯雯身後短促相接,目光一個比一個複雜。
這場流星雨很快結束,江潮送江雯雯回房睡覺。
他來到院子裡,打算再抽一根菸的時候,父親的房間裡傳來兩道熟悉的嗓音。
“小海,時間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咳咳,魔陣的封印就會變強,後果不堪設想啊!”
父親的話讓江潮渾身血液瞬間涼透。
江海的聲調裡裹挾著無盡痛苦,“爸,必須是雯雯嗎?我願意替她去死,放過她行不行?”
父親咳嗽得更重了,“咳咳……胡鬧!我知道你捨不得雯雯,我又何嘗捨得?
但從她生下來那一刻起,她的宿命就已經安排好了!
我快不行了……你現在是江家的一家之主,你必須得拿出做家主的樣子來,不能讓江家的祖輩們白死。
千年魔陣如果毀在你這一代,你讓我死後如何去見江家的列祖列宗!”
江海沉默不語,屋內只剩下父親一聲比一聲劇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