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是開哪來了?”
安言昊開啟大燈,朝四周看去,可週遭黑暗如死,曠野四下無人。
我艱難喘息,“我還想問你,我們不是要去青海湖嗎?湖呢!”
龍冥淵凝形出現,眉頭緊蹙,“我附在你身體上,魂魄會受到你的影響,你沉睡過去,我也不能現身,只能看著安言昊把車開出馬路,怎麼叫你們都不醒。”
安言昊也是大吃一驚,“我把車開出馬路了嗎?我就記得離開日月山之後,我自己也有點高反,連忙吃了片布洛芬,然後好像就……睡著了。”
我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佩雯確定是讓你來幫我的吧,而不是讓你來害我的?你都高反了怎麼還能繼續開車啊!”
安言昊一臉懊惱,“我又不是第一次進藏區,我以為自己扛得住呢!當時看地圖,距離目的地也就十幾公里,一腳油門就到了的事……結果現在,這是到哪兒來了?”
我無語極了,開啟手機一看,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
根據指南針軟體顯示,我們正位於海拔四千六百米的高原。
我說怎麼感覺喘不上來氣,四千六百米,該不會開到崑崙山來了吧?
手機右上角訊號全無,唯一能看到的是訊號消失前天氣自動更新的定位。
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格爾木市109國道附近——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
我面無表情,把手機遞給安言昊,“你自己看,你那一腳油門直接幹到無人區來了!”
安言昊晃了晃腦袋,像頭困惑不解的哈士奇,“奇怪,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裡看到一頭好漂亮的白鹿,身上掛著很多彩色飄帶。
它就站在馬路中央,靜靜地看著我,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當我靠近它的時候,它又飛快轉身,朝戈壁的方向跑掉了。
我就鬼使神差的追了過去,它一路跑,我一路追。
跑了好久好久,然後就聽到你在叫我,我一睜眼,發現原來是個夢……”
我和龍冥淵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視線裡看出了驚訝。
白鹿……
鹿族大多都是馴鹿或麋鹿,白鹿則為王室血脈,傳到我和鹿琰這一輩,僅剩下的白鹿我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難道是族中出事,他們派人來找我了?
那為何不直接來見我,反而把我弄到這麼一個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地方……
“奇怪……”安言昊驚歎道。
“又怎麼了?”我收回思緒。
“我離開西寧的時候明明加滿了油,坦克一箱油能跑大概六百公里,跑到日月山的時候我記得還剩三格,但是現在,姐你看……”
安言昊身體往窗邊側了側,讓我看清了油箱的指示燈。
還是三格……
“我以前跟我爸來過青海一次,從西寧到格爾木的距離大概八百多公里。按理說,油箱裡的油早該空了,可現在居然還有三格,那我們究竟是怎麼開過來的?”
他用驚駭到極致的語氣問道,“難不成,是有人揹著我們的車,連夜跑了八百公里?”
可能是高原夜間氣溫太低,我感覺渾身發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龍冥淵下意識離我遠了些,“我並沒有感覺到有邪祟靠近你們,但今夜不能再走了,否則多半還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我懷疑,有東西想要困住你們……”
安言昊把衝鋒衣緊了緊,“無人區裡能有什麼東西?”
龍冥淵搖頭,“還有幾個小時才天亮,你們現在都有點高原反應,最好再休息一會兒,等天亮後,我叫你們。”
有龍冥淵幫我們守夜,我也用不著擔心。
他白天基本掉線,但入夜之後還是很靠譜的。
針扎般的疼痛從太陽穴綿延到了後腦,我再支撐不住,給自己找了個舒適的姿勢便睡著了。
次日,陽光從喀喇崑崙山上升起,雪頂野火金光,整個可可西里都被這萬丈光芒喚醒。
我一看手機,已經是早上七點,龍冥淵也鑽回了我的腰間。
我擰了瓶礦泉水,下車洗漱。
當我走出車廂,方才明白什麼叫生命的禁區。
放眼一望,滿目盡是蒼涼。
枯黃的戈壁灘連線著遠處沙丘,反光之處是玉帶般的河流,雪山之下,曠野無垠。
車輛再次啟動,驚走路邊吃草的野犛牛。
無人區裡沒有訊號,龍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