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天黑之前回到莽夯寨。
離得老遠,我便瞧見巴代雄佝僂的身影站在樹下,急切地張望。
塔娜看見她,一時百感交集,嘴唇不斷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去吧。”
塔娜從我眼中尋到了勇氣,跌跌撞撞地朝巴代雄走過去。
她此時的心情想來十分複雜,這是她的生母,可中間卻隔著前世今生。
現在的塔娜有疼愛自己的父母親人,她是無論如何也割捨不下的。
她站在巴代雄面前,呆呆地望著她。
巴代雄卻一把將她摟在懷中,哀聲慟哭起來。
塔娜被她的情緒感染,也伸出手去回抱她,小聲啜泣道,“阿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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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金花大姐準備了長桌宴為我們送行,桌上擺著各家送來的佳餚,有醃魚、苗王魚、白切雞、臘肉、臘腸、鼓藏肉、雞稀飯、三下鍋等。
我這幾天在洞裡餓得眼睛都快冒綠光了,連剛燎完毛的豬蹄都恨不得上去啃兩口,突然看到這麼多好吃的,竟不知道先吃哪道菜好了。
塔娜比我餓得時間還要久,巴代雄不停給她夾菜,目光滿是失而復得的欣喜。
即便塔娜情緒再差,也多吃了幾口。
金花大姐自家釀的米酒非常好喝,甜絲絲的,我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被寨子裡那些熱情好客的村民看見,逮著我一個勁兒的灌。
剛喝光一碗,又倒上一碗,不喝還不行!
龍冥澤見狀,拎起我的衣領,把我拽到後面,挺身而出幫我擋酒。
於是那些村民紛紛把酒碗轉向了他。
眼看幾壇酒下去,龍冥澤仍屹立不倒,村民們都用苗語誇讚他。
金花大姐悄悄把我拉到一邊,詢問道,“你這朋友酒量怎麼樣啊?”
我迷迷糊糊地搖頭,“不知道。”
金花大姐一臉的詫異和懷疑。
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的記憶裡壓根就沒這人!
金花大姐怕喝出事來,連忙叫停。
我也是後來才從塔娜口中得知,原來這種喝法叫做‘高山流水’。
去苗族家裡做客,主人給你倒酒的時候,切記不能用手觸碰酒碗,否則就要罰酒三碗。
一直碰碗一直喝,喝到吐為止……
我們不瞭解當地的習俗,險些一個個全喝了進icu。
宴席結束的時候,龍冥澤還跟沒事人一樣,臉不紅心不跳。
除了比往日乖巧聽話了幾分,行動都很正常。
今晚金花大姐還是把我們安置在了巴代雄奶奶的家裡。
塔娜要和巴代雄敘舊,她們母女睡一屋,我和龍冥澤一人一屋。
金花大姐給龍冥澤鋪完床便離開了。
我懶得理他,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又被他給拽了回來。
他抓住我的雙手按在自己胸前,清冽的酒氣朝我耳廓吹拂,“王妃,你上哪兒去?”
我忍了又忍,發現無需再忍……
推開木門,一腳把他踹了進去。
“滾回去睡你的覺,喝點貓尿還跟我玩上‘霸道王爺愛上我了’,死酒鬼!”
龍冥澤呈大字型,一動不動的趴在地板上,顯然是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