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她!”我厲聲喝道。
晏青山抬起手,輕撫著懷中人的髮絲,如最親密戀人,動作溫柔備至。
“塔娜,你之前都很聽話的,我讓你來湘西你就過來,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現在這個女人隨便汙衊我幾句,你就要跟著她跑了?”
塔娜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別過頭避開他的手,聲調顫慄,“小鹿,不要管我,你快走!”
我牢牢注視著晏青山,“說吧,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晏青山的笑容愈發詭異,“你夠聰明,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討厭你,因為你身上有我不喜歡的氣味……但你是塔娜的朋友,我選擇最後殺你!”
他鬆開塔娜,修長的手掌憐惜地從她臉龐拂過,“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塔娜拼命躲避,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周漣被你殺死了是嗎?”
晏青山動作微微一滯,“對,我殺了她。礙事的人,留下來做什麼?”
說著,他掌中幻化出一柄帶著倒鉤的匕首,如喋血般緩緩朝我走來,“現在只要殺了你,就沒有人妨礙我們了!”
我一步步向後退,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貼在了石壁上,洞外則是深不見底的千尺斷崖。
“我動手很快的,你不會感覺到疼。”晏青山唇角微挑,嗓音溫潤如玉,舉刀的姿勢卻與他整個人的氣質不符。
我瞳孔驟然緊縮。
塔娜卻不知哪來的力氣,衝過來抱住晏青山,“小鹿你快跑!”
我看到塔娜手中捏著巴代雄奶奶給她的辰州符,從背後緊緊環住了晏青山的腰,使他動彈不得。
但只要塔娜一鬆手,符咒就會失去作用。
“塔娜……”我低聲喚道。
塔娜禁錮著晏青山,淚水浸溼了眼底,“小鹿,我對不起你,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不該帶你來這裡的。你快出去,轉告我的父母,塔娜來生再做他們的女兒!”
我咬緊下唇,知道再這麼耗下去我們一個都走不了,只得狠心朝洞口跑去。
拿出牛尾繩,將安全鎖釦在較粗的藤蔓上,順著崖壁快速滑落。
晏青山既然不想傷害塔娜,那她的性命暫時無虞。
我必須先回到寨子裡,找巴代雄奶奶,再想辦法救出塔娜。
我怕晏青山追過來,下墜的速度堪比滑滑梯。
揹包在過程中掉到了崖底,眼下也顧不上這些身外之物了。
落地後,我身上的安全繩與藤蔓糾纏在一起,手忙腳亂中又扯不開,只能從脖子上拿下那塊黑玉,輕輕一劃,那些藤蔓竟然齊根斷開。
夜風習習,我喘勻了氣,仰頭望向天空。
萬丈蒼穹之上,星辰黯淡無光,還淅淅瀝瀝地飄起了小雨。
這是我這些天以來,第一次看到夜空,甚至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我趕夜路,跌跌撞撞往山外走,想盡快回到寨子裡。
偏天不遂人願,雨越下越大,幾乎變成了傾盆暴雨。
我戶外經驗不足,但也知道不能在樹底下走,否則會很危險。
暴雨行進艱難,得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視線被模糊的雨簾遮擋,我依稀看到不遠處有個灰瓦破廟,廟門口竟然還亮著兩盞大紅燈籠。
我隱隱感覺那間破廟有股說不出來的陰森,不能過去,特意繞開它行進。
可我走了半天,發覺自己仍在那破廟附近打轉。
不用說,這感覺我太熟悉了,多半又遇上了鬼打牆!
我看向四周,懷疑下一秒就有紙人老姐竄出來跟我臉貼臉了。
羅盤和揹包一起掉在懸崖底下,暫時找不回來,我算不出生門的位置。
既然這間破廟這麼想留住我,那我就進去看看,裡面住的究竟是野鬼還是野僧!
我身上沒有其他防身利器,那片黑玉堅利無比,便將那塊它攥在掌心裡,冒雨朝那間亮著燈的破廟行進。
‘吱嘎——’
兩扇陳舊的木門悠悠推開,我小心翼翼地走入廳堂,裡面空無一人。
明明是七月酷暑,屋裡卻陰冷得如同地窖。
面前擺放著一張巨大的供桌,桌上呈階梯狀排列擺放著將近上百個牌位,名字幾乎都是苗族人。
原來這裡不是什麼破廟,而是他們苗族的祠堂。
夜風拂過,那些牌位竟兀自顫抖起來,在供桌上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