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龍冥淵身體恢復,可以下地走動了,他卻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願出來。
小鹿每天都會來陪他說話,龍冥淵極大多數只是聽著,偶爾會嗯一聲。
但小鹿覺得龍冥淵不肯出屋,若是再沒個人聊天解悶,遲早得出事。
她每天傍晚和爹爹從田地回到家中,都會找龍冥淵講述白日裡的趣事。
說是趣事,無非都是一些瑣事。
比如她抓到了幾隻螞蚱,不小心踩到了幾根稻子。
可她說話時臉上總是帶著清淺的笑意,眼底彷彿有碎星浮動,龍冥淵從未覺得她厭煩過。
她就像冬日裡和煦的暖陽,驅散了他心裡那些不為人知的陰霾。
在某個清晨,龍冥淵終於開啟房門,邁出院子,主動對老李問道,“有什麼活是我能做的?”
老李和小鹿對視,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龍冥淵怕是不會再回水底龍宮了,他想長久在老李家裡住下來,又不想白吃閒飯。
雖然他就沒怎麼過飯。
老李和小鹿當然不會有異議。
龍冥淵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豈會在他最落魄、最迷惘的時候將他趕出去。
但老李也不敢勞動黑龍大人幹農活,只得撿了個還算輕巧的,“要不……您試試做飯?”
龍冥淵的視線掃向家中灶臺,微微頷首。
很快,他便做好了三菜一湯。
菜色看上去非常可口,聞起來香氣撲鼻。
小鹿迫不及待夾起一筷子,塞到嘴裡,半晌沒有說話。
龍冥淵眉心微擰,“是不好吃嗎?”
老李訕訕道,“這……凡事都有第一次,哪有人一次就能成功呢!黑龍大人您別灰心,來日方長。小鹿啊,如果難以下嚥的話,就吐出來吧,別吃壞了肚子!”
小鹿終於開口,“這也太好吃了吧,比長春樓裡廚子做得都好吃!”
老李不敢相信,也夾了一筷子品嚐,隨後震驚,“黑龍大人,您這手藝可以去鎮上開酒樓了!”
龍冥淵放心下來。
他在北海龍宮當質子的時候,敖羽為了折磨他們,曾讓他們進龍宮後廚裡幹了幾年雜活。
龍冥淵閒來無事,把那些大廚的做菜手法全都學會了。
那時他便想過,如果將來龍冥澤當上黑水龍王,容不得他。那他還可以去人間當個廚子,沒想到現在還真派上了用場。
從那天起,龍冥淵包攬了家裡做菜的活,並逐漸摸透小鹿的口味,換著樣做她愛吃的菜。
日子一天天過下去,老李和小鹿都習慣了龍冥淵的存在,已經不會再叫他黑龍大人了。
這天傍晚,小鹿抱著一床新棉被和針線筐來到龍冥淵的房間。
龍冥淵正坐在桌邊擦拭琴絃,見她進來,微微詫異,“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小鹿拍了拍手裡的棉被,笑道,“馬上就要入冬了,你那床被子太薄,我前些天給你和爹爹都彈了一床新的,這就給你換上。”
龍冥淵阻攔她,“不用,我不冷。”
小鹿對付龍冥淵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方式,那就是裝傻充愣。
她只作未聞,拿出針線就開始低頭縫被角。
龍冥淵無奈,拿著蠟燭坐到她身側,替她照明。
燭火映照她清麗的小臉,烏髮用一枝木簪挽起腦後,露出的笑顏溫柔又昳麗。
兩人此時捱得極近,呼吸間,龍冥淵似乎可以聞到她從外面攜來的凜冽寒風和一身花香。
小鹿縫完被角,用牙齒咬斷線尾,抬頭時差點撞到龍冥淵的下巴。
她對上了龍冥淵那雙如水墨畫般的眉眼,燭光彷彿將他眼底那層薄冰盡數消融。
床帳裡逐漸升溫,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小鹿面上有些發燙,她不知為何會這樣,還以為是燭火烤的,拿起針線筐便匆匆離去。
合上門扉,她隔著窗紙說了句,“哥哥,你早點歇息,我先走了。”
龍冥淵看著窗外那道剪影快速消失,他伸手摩挲那床新被子,上面還殘留著小鹿身上特有的花香。
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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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後,老李的身體就不能幹活了,可田裡的麥子還沒澆越冬水,只能讓小鹿去幹。
水桶很沉,小鹿身子單薄,挑了幾桶就累得腰痠背痛。
龍冥淵見狀,挽起袖子,接過過她手中的水桶,“你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