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帝的掙扎變得遲緩許多。
聻見蠱惑有效,又繼續道:“屆時女妭也會是最尊貴的女子,有許多許多時間陪伴和彌補,兒時不得已的分離,長大後相見卻相離。她為你為百姓付出所有,而你卻只能偶爾聽著她在赤水之北逐漸消亡。”
巫月砂見狀不好,直接將畫作懟到軒轅帝眼前,伸手抓住聻包裹軒轅瞬間形成的片狀,用力一撕,一片模糊不清和希一樣黏糊的東西就被撕下一塊,正好露出了軒轅帝的臉。
巫月砂隨手將手上的聻扔了出去,但這部分卻並未像之前的半個腦袋那樣落地,而是像活的一樣,重新融入到聻中,她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逝,快到來不及抓住。
軒轅帝看著眼前的畫像,眼眶泛紅,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巫月砂左手輕晃,銀鈴聲再起。
聻再一次攀附上軒轅帝的頭。
巫月砂換做橫向撕扯,硬生生將聻控制在了頸部以下,讓軒轅帝能保持清醒:“軒轅帝,你看女妭並非傳言那般,雖受了些苦楚,但終與應龍一同漂泊,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不是因為天神神力被困在弱水之畔修煉,也不是不願傷人而留在赤水之北。她見過山川湖泊,見過人情冷暖,有人陪伴,直到漫長生命的盡頭。”
軒轅帝眼前先是出現幻影,接著看到畫布上的女兒對自己淺笑,隨著巫月砂言語,進入某種更為玄妙的處境,彷彿就跟在她的身邊,見證她確實過得很好,跟隨她見證後世安康。畢生所願,皆有所得。
只一瞬,他原本還赤紅的眼,恢復了清明,執念已消,聻原本已經融合的身體也出現了掙扎的異象,但畢竟成年累月的融合,想要分離開卻是不易。
巫月砂鬆了口氣,還好自己的幻境隨著自己的修為也精進不少,不然未必能順利喚醒軒轅帝,趁這時機,趕緊將灰質收攏,對軒轅帝頭就澆下。
灰質將軒轅帝頭包裹,慢慢向下蔓延,到脖頸的位置便無力繼續。
巫月砂上前幫忙,一片一片撕下並扔掉,灰質順著空隙蜿蜒而下,越來越多地將軒轅帝包裹。
被扔掉的聻重新融合,但因為軒轅帝本身的掙扎不配合,加上灰質的佔據,根本無法奪回主動權,很快主動從軒轅身上脫離,站在一旁:“沒想到千年未見,神界竟然研究出能抵抗我們侵染的東西。不過這玩意兒或許對希有用,對我們用處不大。”
巫月砂沒搭理,只是確保將軒轅帝身上哪怕指甲蓋那麼大點的聻都全部清除,喘了口大氣,拍了拍手,沒想到自己還真能救軒轅帝,有饕餮在,聻根本傷不了自己,有驚無險。
聻卻在軒轅被灰質包裹之後,再次附身而上:“只要活著就有遺憾,遺憾而生執念,只要不死,執念不斷。你救不了他。”
軒轅帝雙手抓著附著的聻,想要扔掉,卻是徒勞,反倒傷了靈體。
巫月砂再次出手,可這次撕下來的聻,會快速融合回去,眼下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將聻分開裝。
軒轅清明的雙目,逐漸染上了赤紅血絲,他雙手結印,欲施法自爆。
巫月砂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巨大的氣浪掀翻,幻境空間和蠱惑空間雙雙破碎,迴歸本體。
方間內,原本他們看到軒轅帝的靈體上附著了一層淺淺的灰,轉眼就紅光大盛,是自爆之象。
巫月砂回神後,趁著軒轅帝回本體一瞬的不受控,從他手中抽身,拉著最近的卿卿,“快退!軒轅帝自爆了!”
巫空青和羽涅聞言,第一時間向著巫月砂相同的方向退去,同時祭出混沌鍾,巨大的嗡鳴聲在三千座內迴盪。
方間的透明牆壁被瞬間炸開,餘波讓一眾地仙幾乎靈體不穩,紛紛服藥。
羽涅確定自爆結束,才收了混沌鍾:“怎麼回事?突然就自爆了?”
“我,我讓軒轅帝短暫的清醒了。可是灰質對聻沒有作用,只是延緩了一刻鐘被染上。軒轅帝的執念已消,在即將被希重新融合的時候,選擇了自爆。聻遠非希能比擬的。”巫月砂也是一陣唏噓,明明快要被自己所救了,可偏偏一切如此猝不及防,要是,要是自己能有可以封住聻的東西就好了。
巫空青看出月砂的自責,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用自責,幾乎已經完全融合的聻,我們也是第一次接觸,以往記載中,哪次滅殺不是勞民傷財?你能讓軒轅帝清醒,已經難得。”
軒轅帝原本在的位置連同巫咒玄鐵鏈一併被炸成齏粉。
一眾地仙還在穩定靈體,更別說能不能往前進到方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