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臣知曉了,請廷尉放心,小臣雖卑微,但心中猶如鏡鑑一般,知曉廷尉是真心為幼公子著想,廷尉是幼公子的自己人,小臣子也會對廷尉知無不言。”
李斯頷首道:“韓談,你對幼公子忠心耿耿,回頭我見了幼公子,會給你美言的。”
“多謝廷尉提攜!多謝廷尉栽培!”韓談乖巧面容露出喜悅諂媚的表情,一打疊的鞠躬作禮。
李斯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等他走遠一些,韓談臉面上的諂媚與喜悅,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彷彿是春水漣漪,轉瞬即逝,又猶似幻覺一般。
韓談慢慢直起腰身,纖細的腰板挺直,哪裡還有方才的奴顏,唇角挑起一抹冷漠的嗤笑:“秦廷的水愈發渾濁了,看來……封禪大典會極是有趣兒。”
家宴完畢,嬴政長身而起,道:“不必送了,都好生歇息。”
“扶蘇。”嬴政點了名字。
“兒子在。”扶蘇拱手道。
嬴政道:“鄒嶧封宮雖糟了刺客,但泰山築壇之事,決不可拖延,你還要加緊準備。”
扶蘇抬首看向嬴政,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廷尉李斯又當庭彈劾長公子扶蘇買兇,扶蘇本以為嬴政會將築壇的事情交給旁人,沒成想,嬴政便像是甚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敬諾。”扶蘇道:“兒子定不負君父所望。”
嬴政點點頭,隨即看向胡亥,道:“亥兒,你覺得君父將築壇之事,繼續交給你的兄長,可妥當?”
【試探你的君父嬴政】
胡亥擠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一個磕巴也不打的道:“君父將築壇之事交給哥哥,再合適不過啦!”
“哦?”嬴政挑眉:“你當真如此想?”
【又又又試探你的君父嬴政】
胡亥:“……”
胡亥連忙表忠心,點頭如搗蒜:“當然啦!君父的決定,那必然是天底下最正確的決定!且哥哥文韜武略,從不輸人,一直都是亥兒的楷模,秦廷的楷模,令哥哥築壇,再合適不過呢!”
嬴政很滿意胡亥的回答,道:“如此,便好。”
說完,招招手,帶著公子成蟜離開了寢殿。
“亥兒。”扶蘇揉了揉胡亥的頭髮,道:“築壇之事繁忙,哥哥這兩日怕是抽不開身,你要乖乖的。”
“嗯嗯!”胡亥使勁點頭,略微有些嬰兒肥的腮幫子一顫一顫的,奶裡奶氣的道:“哥哥你去忙罷!亥兒乖乖的,絕對不搗亂!”
扶蘇輕輕捏了捏他的面頰:“哥哥走了。”
嬴政、成蟜與扶蘇相繼離開,胡亥狠狠鬆了一口氣,終於全都走了。
胡亥回身撲倒在軟榻上,吃個家宴,比被刺客追殺還要累,臉蛋都給笑僵硬。
胡亥揉著自己的小臉兒,似乎想到了甚麼,朗聲道:“來人。”
太室之外無人應答。
胡亥又道:“來人!韓談可在?”
“幼公子。”胡亥喚了兩聲,韓談的聲音匆匆響起,從外面一路趨步小跑而來。
韓談推門進來,恭敬的作禮:“幼公子喚小臣,可是有甚麼要吩咐?”
胡亥一咕嚕,沒有從榻上起來,趴在榻上,用手掌託著肉嘟嘟的腮幫子,歪頭道:“韓談,方才你去何處了?”
韓談眼睛一眯,很快恢復了自如,對答如流道:“回幼公子,幼公子每次用膳完畢,總喜歡食慄,說慄香清口,小臣方才見公子與陛下其樂融融,便不好打擾,斗膽私自退下,去了一趟膳房,令膳房做了一些熱騰騰的烤慄來。”
他說著,當真將一承槃冒著熱氣的栗子端上來,擎過頭頂,捧在胡亥面前。
胡亥歪頭看了看香噴噴熱乎乎的栗子,伸手捏了一顆,並沒有食用,而是交給韓談,嬌氣的道:“殼子太硬,費手,韓談,你幫我剝開。”
“敬諾,幼公子。”
韓談接過栗子,哪知幼公子胡亥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掌心。
胡亥笑眯眯的,沒話找話似的道:“韓談,你的手生得真好看呀。”
說罷,還十足孟浪的摸了兩下韓談的手心。
韓談一愣,微微抿唇,將厭惡的神色壓制下去,一臉本分且卑微的道:“幼公子言笑了,韓談一介小臣,做慣了粗使的活計,手上都是老繭,粗糙不堪,哪裡能好看了去?怕汙了幼公子的眼目。”
【烤慄】
【說謊的韓談】
【偽裝成寺人的韓談】
【韓國亡國公子,姬姓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