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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軟

“亥兒,”嬴政笑容溫暖慈愛,道:“發甚麼呆?”

胡亥:“……”有一個重生的哥哥已經很驚喜了,現在還有一個重生的爸爸,穿越的小叔叔,人均開外掛。

胡亥本以為,只要能刷滿哥哥好感度,阻止哥哥黑化,就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享享清福,誰知……這副本的難度不是困難,而是地獄!

胡亥乾笑,揚起白皙的小臉蛋,擠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甜滋滋,儘量充斥著天真無邪,眨了眨純粹的大眼睛,道:“亥兒無事。”

嬴政點點頭,掃視了一眼胡亥與扶蘇,道:“既無事,鬧騰了一夜不曾休息,我兒不累麼?回寢殿歇息罷。”

“嗯嗯!”胡亥點頭如搗蒜,彷彿一個聽話的乖兒子。

胡亥心裡清楚,兒子分明遭到了刺殺,但是身為父親的嬴政,卻不當一回事兒,不知情之人還道是兒子調皮搗蛋滾了一身泥回來呢,其實是有緣故的。

如今秦皇嬴政剛剛統一六國,即皇帝位不久,天下初定,各地都是反抗的六國餘黨,並不太平,因著這樣的大環境,嬴政才會想到泰山封禪,向天下昭示秦廷的功績。

嬴政令長子扶蘇全權負責封禪之事,提前前往泰山築壇,便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殺出刺客,行刺兩位公子。

不僅如此,廷尉李斯還審問出,是長公子扶蘇,背後買兇,指使刺客刺殺幼弟胡亥,這件事情如何看如何詭異。

長公子扶蘇一向德行高雅,怎麼會在自己主持築壇的期間,搞出這麼一樁節外生枝之事,豈不是自己砸自己的飯碗?

這般想來,最不想看到嬴政封禪之人,便是六國餘黨,刺客極有可能就是六國餘黨,並且嫁禍給長公子扶蘇,令扶蘇與胡亥的黨派衝突爭執加劇,藉此達到擾亂封禪的目的。

廷尉李斯聰敏機辯,他入朝多年,也不是莽撞的青瓜蛋子愣頭青,只要稍微細想,便能明白其中端倪。然,李斯還是選擇彈劾長公子扶蘇,其實是想借著這次刺客的問題,抓住扶蘇的把柄,從而攻擊扶蘇背後的守舊派。

如今的秦廷卿族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廷尉李斯為首的革新派,主張接納新人,不拘一格。而另外一派則是以丞相王綰為首的守舊派,主張遵從老祖宗的規制,一板一眼。

嬴政即位之時,駁斥了守舊派分封諸侯的觀念,以皇帝自居,守舊派雖不說,但心竅裡到底不舒服。此次泰山封禪,嬴政為了平衡卿族兩派,特意吩咐與丞相王綰關係親近的長子扶蘇主持大典,也算是一碗水端平,打一個棒子喂一顆紅棗。

王綰歡心了,李斯自然不歡心,泰山封禪若是成功,必是千古功績,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功績,而是一個派系的功績,李斯不甘將此次的機會拱手讓給舊派,刺客的事情正好遞到跟前,便來了一出借力打力,希望嬴政可以罷免公子扶蘇。

分明是一場六國餘黨主謀的刺殺,如今演變成了秦廷內部的派系爭鬥,這是嬴政想看到的麼?

胡亥瞥斜了一眼鵪鶉鬥雞一般的李斯與王綰,感嘆的搖搖頭,若此事鬧騰起來,李斯與王綰背後的派系必定針鋒相對,看來便宜爹爹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將興風作浪輕描淡寫的按下去。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黨派之爭,不摻和也罷!

胡亥眼眸微動,十足會意,乖巧的道:“君父說的是,亥兒好睏哦,這就回去歇息了。”

他說著,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他回頭握住便宜哥哥扶蘇的手掌,因著身量的差距,胡亥像是拔蘿蔔一般,將扶蘇從地上拔起來,道:“哥哥,我們走罷!”

扶蘇有些遲疑,抬頭看向君父嬴政。

胡亥又對嬴政道:“君父,亥兒和哥哥先退下了。”

嬴政微微頷首,道:“去罷。”

胡亥拽著便宜哥哥,是一刻也不想停留,一點子也不想捲入朝廷黨派的漩渦,一溜煙兒飛快的跑出封宮正殿。

“陛下,長公子他……”李斯不甘,好不容易抓住了長公子的小辮子。

不等他說完,嬴政已經一展袖袍,坐回帝座上,輕輕閉上眼目,用手支著額角,似乎有些困頓,想要淺眠一番。

一旁的皇弟成蟜挑了挑眉,微笑的對李斯與王綰道:“丞相、廷尉,君兄徹夜趕來鄒嶧封宮,一路顛簸,如今怕是乏了,若不然……改日再議?”

李斯與王綰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出了嬴政眼中的不耐煩,怕是再在這裡挑事兒,最終會把火燒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