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章邯哥哥你也很疼惜弟弟,便像哥哥疼惜亥兒一般,只是……”
他的目光一攏,落在章邯用寬袖遮掩的手臂之上,道:“你手上的傷疤,合該與章平哥哥有干係,你不想讓章平哥哥自責擔心,因此才故意岔開話題,對也不對?”
【吃驚的章邯】
【被你猜中的章邯】
章邯一臉驚訝的看向胡亥,釋然的笑道:“沒想到幼公子小小年紀,卻如此聰敏通達。”
“看來我說對了。”胡亥好奇的道:“章邯哥哥,你手臂上的傷疤,到底是如何落下了?你若不願告訴章平哥哥,大可以告訴我。”
章邯有些猶豫,垂下目光,面容上是一貫的平靜與隱忍。
【隱忍的章邯】
【不想給章氏惹事的章邯】
【不想挑起事端的章邯】
【煩悶壓抑的章邯】
胡亥抬起白皙的小手,輕輕拍了拍章邯的後背,似乎在給他順氣,善解人意的道:“章邯哥哥,你可以與亥兒說呀!亥兒嘴巴是最嚴的,你若有甚麼心事,大可以向亥兒傾吐,亥兒便是再聰敏通達,還是個孩子,也不懂事兒,今兒個你對我說了,明兒個我便拌著飯食了,一轉頭就忘,哪裡有甚麼打緊的,對不?”
章邯隱忍了太久,作為一個沒落貴胄的掌家人,他是章氏全部的希望,家族的復興與興旺,全都落在他的肩頭上,章邯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兢兢業業,一板一眼。
身上的枷鎖戴得多了,也會感覺到沉重,也會感覺到疲累。
章邯累了……
“呼——”章邯深深的嘆了口氣,胡亥奶聲奶氣的嗓音似乎有魔力,他輕輕的道:“是我將平兒攆出去的那年,落下的傷疤……”
章邯的話匣子慢慢開啟,似乎放下了芥蒂,將胡亥當做了一個不諳世事的聽筒。
章邯道:“平兒一直是如此,性子大大咧咧,不拘一格,不似我這般拘謹侷促,他說長大之後想做俠客,斬盡天下不平之事……”
章平在學宮裡習學不算好,但為人仗義,結交了一票的好兄弟,這些好兄弟便是後來跟著章落草未落的山砦兄弟們。
章平帶著這幫好兄弟,在咸陽城裡除惡濟善,專管不平之事,也算是赫赫有名。
章邯嘆氣道:“那些日子,新派與舊派都在拉攏章氏,我不想讓家族鑽入黨派之爭的漩渦之中,一不小心整個家族都會粉身碎骨,我不能讓章氏的族人跟我一起死,因此忙的焦頭爛額,平兒做的又都是善事,並非大奸大惡之事,我便沒有理會,更加沒有制止,哪知……大錯釀成。”
章平很快惹了事。丞相王綰的外家侄子在咸陽城乃是一霸,仗著王綰的名頭欺男霸女,那一日正巧撞上了章平,章平一怒之下,手上沒有把門,將王綰的外家侄子打成了殘廢。
章氏一直不站隊,已經令新派和舊派頭疼不已,覺得一個落魄的章氏三番五次拿喬,這件事情爆發之後,王綰自然要追究,而新派亦覺得,這是一個永除後患,一勞永逸的好機會,何不借著王綰之手,借刀殺人,除掉章氏這個不確定的因素。
章氏被兩面夾擊,朝廷逼迫章邯交出章平,要將章平處以極刑。
章邯似乎是在回憶,道:“平兒的確衝動,他不該打人,但他不該成為朝廷黨派報復之人,說到底,是我的無能……”
胡亥大體明白了,道:“所以……你說了重話,將章平哥哥趕走了?”
章邯點點頭,道:“我罵了他,讓他滾出章家,他不配作為章氏族人,永遠也不要回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便當沒有這個弟親……”
章平果然一點就爆,氣得臉色通紅,睚眥盡裂,咬牙切齒的大喊——這個破家,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裡?我章平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大哥,從此一刀兩斷!
章邯回憶起當時,笑容發苦:“我這個弟弟啊,還真是好拿捏。”
章平一氣之下,帶著小弟們離開咸陽,他走之後,這事情又鬧了好一陣,王綰咽不下這口氣,還有李斯這面的新派攛掇著,章氏一時間烏煙瘴氣。
後來事情鬧得很大,章邯本應該還代替他的弟弟,處以極刑。
“還是長公子出面,”章邯笑道:“是長公子心底仁慈,出面調停了這件事情。”
王綰乃是大公子一派,公子扶蘇已經開口說情,王綰也不好追究甚麼,再者,這件事情的起因,是王綰的外家侄子欺男霸女,本不在理兒,若是真真兒鬧到陛下面前,搞不好還會被新派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