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大方。
“寢室的水卡在哪兒辦啊?”許黎明忽然岔開話題,問起了住宿的事情。
孫沐雅和陶寧對視一眼,從開學軍訓的時候她們就知道許黎明這號人物,家裡有錢,不愛學習,輕佻傲慢。
現在居然要拋棄好日子來和她們擠宿舍,很難不讓人震驚。
“學生中心就能辦。”陶寧回答。
“謝謝。”許黎明說,然後低下頭玩起了手機,孫沐雅和陶寧交換著眼神,沒再開口了。
學生致辭很快結束,臺上換成了穿著旗袍,年過花甲的校長,白髮編成麻花辮,笑盈盈地開始長篇大論,林晚沿著臺階走下來。
她走過的地方不斷有人回首,林晚則始終淺笑著,回到別人給她預留好的座位,許黎明沒抬頭,專心地開心消消樂。
禮堂在校長長達十頁的發言稿中陷入昏沉,許黎明卻感覺到了不對勁,似乎從她進入禮堂開始,身邊就圍繞著一種燒灼感。
像是被什麼人注視著,於是她抬頭張望,卻引來了林晚的視線,正回頭和同學說著什麼的林晚冷不丁和她對視,然後笑容淡去,轉過了身子。
那嫌棄明晃晃寫在了臉上,平白遭此的許黎明差點被氣笑了,索性大喇喇地看。
除了林晚以外沒人再和她對視,但距離林晚一個座位的一個背影吸引了許黎明的視線,那背影平平無奇,穿著陳舊起球的灰色毛衣,頭髮梳成低馬尾,低頭刷刷刷寫著什麼,看起來死氣沉沉。
引人注意的只有一小節脖頸,像剛剛晾乾的生宣紙,乾淨而白皙。
有點熟悉,昨晚的情景一閃而過,但梳這種髮型的人多了,並不能確定。
許黎明敲了敲前排的椅背,趴桌上問:“那人是誰?”
陶寧沒想到許黎明還會找她們說話,猶豫了一下,又想了很久,才開口問孫沐雅:“好像姓陸,叫什麼來著?你是班委,你應該記得。”
“陸白天。”孫沐雅說,“學習很努力,但好像家境很不好,除了上課就是打工,也沒有朋友。”
“都上大學了還在死讀書,開學典禮都不忘了裝樣子混獎學金,沒人和她玩也正常。”旁邊有人插了句嘴。
陸白天,很陌生的名字,毫無干係的人,已經被自己扔進了回憶的縫隙裡,怎麼想都只能記起個輪廓,唯一有點印象的是林晚好像並不喜歡她,所以許黎明也從未和她說過一句話。
“都別聊天了,誰再交頭接耳就送到校長身邊一起講!”輔導員站起身子朝這邊怒目而視,“說你呢,許黎明!”
四周傳來幾聲吃吃的笑,前面的林晚也回過了頭,眼神倨傲而平淡,許黎明沒看她,視線還停留在陸白天身上,陸白天沒有回頭。
“好嘞。”許黎明懶洋洋回應,收回目光低下頭。應該是看錯了,許黎明想。
上輩子許黎明將青春投注在了林晚身上,如今幡然醒悟後回想起來往昔,像是在審視別人的一生,傻得令人髮指。
呸,重活一輩子,這舔狗誰愛當誰當,反正她是不當了。
伴隨著幾千人的瞌睡,校長終於講完了她十頁的發言稿,以及即興發揮的另外半個小時演講,伴隨著稀稀拉拉的掌聲,學生們開始按照學院有序離場。
戲劇影視學院排在最後,看著漸漸空曠的禮堂以及離開的輔導員,禮堂再次喧闐,許黎明站起身,準備回宿舍收拾行李。
既然重活一輩子,她想換種活法體驗大學生活,不想再孤零零住在校外。
然而許黎明剛轉過身,身後就傳來一陣鬨鬧,所有人的視線聚焦在舞臺上,舞臺剛才已經熄了燈,但此時卻又亮了。
生日快樂歌的鋼琴曲版本響徹了禮堂,如朝暉一樣浪漫的燈光遊過雕花的頂棚,最後聚焦到林晚周圍,打亮了她美麗的,泛紅的臉。
以及許黎明。
“我。”許黎明沒忍住。
應該是時間過去太久了,許黎明忘記了自己在放假前還安排過這麼一茬,為了給林晚過生日,提前幾個月準備了禮物,準備在生日當天向她告白。
這種行為在現在的許黎明看來幼稚又可笑,但對於當時的許黎明來說,卻是她能想到的,最真心的討好。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許黎明將頭一扭就想逃,卻沒料到一側閃出兩個男生,一左一右將她包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她手中塞了個金光閃閃的禮物盒,和一束綻放的粉色鬱金香。
送花的人跑了,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無所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