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你們是在說我嗎?”
她實在有些真誠得過分了,湯倩幾人的笑容出現了裂痕,他們尷尬地繼續笑了幾聲。
“沒有,說著玩呢。”湯倩道,“我聽晚晚說你打算自己導戲,怎麼樣?你導到哪一步了?”
許黎明開口正要說話,忽然被人打斷,只聽一個男演員開口:“算了吧,這個時間哪兒能組出一個劇組來,剩下的都是些沒人要的,估計連初審都過不了。”
“這次戲劇節全國大學生都能參與,除非有特別好的本子,不然肯定被卡下來。”湯倩又笑。
“是啊,而且好本子也得有好人排,碰到一些什麼都不會只會混日子的,估計也是明珠蒙塵。”男演員靠著椅背說,眼神看向許黎明。
“學長。”夏且皺眉阻止。
許黎明知道,自己這是被明目張膽地針對了。
她嘴角卻還掛著笑,但這笑容像是三月的陽光,雖然明媚,但冷得要命。
身邊多了個寬大的人影,那人影忽然一個踉蹌,於是剛才還光鮮亮麗坐著的幾人頓時大驚失色,紛紛狼狽地跳了起來。
許黎明險些被殃及,連忙後退一步。
只見櫃檯前那頭“熊”這時正捧著個托盤,托盤上的幾個杯子此時空空如也地翻倒在桌面上,裡面的液體一半從桌上滴滴答答往下流,另一半在幾人身上潑了個雨露均霑。
“你長沒長眼睛啊!”湯倩穿的白裙子此時黏糊糊髒成一團,氣得大罵,“陪我衣服!你們店長呢,我要投訴你!”
夏且還好些,只有袖子溼了,兩個男生則一身狼藉,林晚雖然坐得遠卻也最是慘,被飲料澆了一頭,漂亮的捲髮溼噠噠粘在臉上,妝容都掉了一半。
一向溫柔的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你是故意的嗎?”林晚咬著唇,“做飲料戴著頭套幹什麼?”
她伸手上前去拉那頭“熊”,然而手卻被人擋開,只抓住一團空氣,抬眼,許黎明正居高臨下望著她。
黝黑的眼睛猶如深淵般墜人,林晚一怔。
許黎明拉著“熊”推出門去,幾人反應過來後便要去追,店門卻被搶先一步關上,兩個男生差點悶頭撞了玻璃。
“許黎明,你……”
“人家不過是個打工的,不小心手滑罷了。不過幾件衣服裙子,你們都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不會這麼斤斤計較吧?”許黎明狹長的眼睛笑成條縫兒,高挑的身子立在門前。
“不是,憑什麼……”湯倩氣不過大叫,話說一半又被許黎明打斷。
“你這衣服一身加起來也不過千把塊錢,賠你就是了,生什麼氣呢?”許黎明將自己二世祖的人設演了個十成十,“至於你,一身便宜貨,也跟著急?”
許黎明是懂氣人的,她下巴挑向那個大三的男演員,周圍傳來幾聲圍觀的嗤笑。
“有點臭錢你了不起啊!”那人臉氣得通紅,“華傳不缺有錢人,你算老幾啊!狂什麼!”
“哦,對不起。”許黎明說,她掏出手機按了幾個數字,“衣服錢算我的,我已經轉過去了。”
“還有。”她手插在兜裡,歪頭笑笑,“你們排練的場地是我花錢租的,既然我什麼都不算,那地方我就收回去了,正好我自己劇組要用。”
“拜拜,初賽見。”她朝面色複雜的幾人揮揮手,心情很好地轉身推開門,大步離去。
掰回一局的許黎明腰都挺了不少,她哼著小曲兒打聽那頭“熊”的去向,最終在操場的角落找到了“它”。
操場角落少有人來,種著一顆茂盛的玉蘭花樹,正是玉蘭明媚的季節,樹上一片葉子都沒有,只有數不清的花朵佔領枝丫,野心勃勃地奔向天空。
“熊”就背對著人坐在玉蘭花下,大頭低著,背影憨厚。
許黎明哼著的小曲兒停了,她費解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走過去,從熊腦袋上拿下一枚掉落的玉蘭花。
許黎明半蹲下來,伸手去摘它腦袋,然而兩隻手忽然伸手將頭扶住,死活不讓。
“鬆手。”許黎明說。
暴露在天光下的手傷口密佈,已經是春天了,卻還留著凍瘡長好後的疤痕。
兩隻手停留了一會兒,還是移開了,很聽話。
許黎明抬手將頭套摘下,頭套內殘留的熱氣被風吹散,滿臉汗水的女孩暴露在天光下,髮絲黏了兩根在嘴角,面板像冰川的表面,透著清澈的紅。
她緊抿雙唇,氣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