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知看著眼前的人,那張臉跟記憶中的模樣逐漸重合。
他褪去了青澀,更成熟了幾分,但分明的五官是沒變的。
就連說話溫溫柔柔的腔調都一樣。
她道了句:“好久不見。”
於她而言,她歷經三個世界,的確好久不見。
但對於洲來說,上大學時,他們也還見過面。
每年的新年,兩人會互道新年快樂。
王燕梅和許富強去裡屋拿了椅子,招呼著人坐下。
而許輕知因為見到了老同學,勾起了些初中的回憶。
她是班裡為數不多鄉下來的孩子,班主任因為她是鄉下的,又因為父母沒錢不像城裡孩子父母懂,既不問候也從不送禮,班主任並不喜歡她,初三的時候把她調到了班上後門的位置坐。
許輕知讀書這些年,父母一直是這樣。
他們還停留在老師教書育人的思想上,不曾想原來有些老師還要去討好,才叫孩子在學校裡過得好些。
因為村小的老師,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區別對待學生。
那是她最自卑的一段時光,金娜帶頭說不讓別人跟她玩,別的女同學不敢惹事便也離她遠遠的,家庭條件的窘迫,洗的發舊的衣服,不合腳的鞋等等等等……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看到老師時,會禮貌的鞠一躬再叫一聲“老師好”,哪怕碰到班主任,她也會如此。
可班主任總拿很嫌棄的目光看她,後來乾脆暗示她,下次家長會她父母來了要懂點事。
她就徹底改了這個習慣,不再叫老師好,看到就當沒看到。家長會也不告訴她爸媽,說不打緊。
別的女同學不願意跟她玩,她也就不往人前湊,老老實實的獨來獨往,專心學習。
只是調到後門坐,上課時後排的同學總是吵鬧,有時老師寫在黑板上的字被窗戶折過來的光影印照著,壓根看不清,讓她無法好好聽課,成績下滑了一截。
後來,於洲主動把他的位置搬到了最後一排,坐在她旁邊的位置。
他會給她講題目,告訴她要自信,沒有朋友也不礙事,一個人去食堂吃飯也不丟人。
他還用自己的零花錢,送過她幾身新衣服。
她的生日,他送她單人食的生日蛋糕。
那是她第一次吃生日蛋糕。
那個時候的許輕知在後來一段時間裡都發現,她每次去食堂吃飯,身邊雖然沒有人,但於洲總會遠遠跟在她後面。
她那點一個人去食堂吃飯的尷尬,好像就迎刃而解。
有人陪著她的,她不怕。
在她最難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一個白月光的存在。
年少萌芽的心動,總是難宣之於口。
後來高中,他們在同一個學校,不同班。
大學他去了京都,她留在了本省的省會城市。
有時他放假早,從省會城市路過,就會來看她一眼。
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但許輕知的確心動,只是那份心動隨著兩個人漸行漸遠早已褪去。
如今再見,更像久別重逢的朋友。
她亦當坦然。
江驍背地裡在三人小群裡說了這件事,還有一說一的發了句。
“他說是輕知高中同學,但我看他那眼神,感覺有事。”
溫斯燃:“他也是你老師手下的?”
江驍:“不是,之前從沒見過。應該是上面派來的,說不準可能跟我老師是同級,看起來挺年輕的小夥子,前途無量啊。”
溫斯燃雖然不願承認,但他在某些方面的確跟他親妹溫珊珊有些像,比如八卦心。
溫斯燃又問:“現在呢?他跟輕知在幹什麼?”
江驍:“人多,我隔得遠聽不清。但看起來兩個人是挺相談甚歡的,輕知嘴角都帶笑,剛見到我都沒笑的這麼開心。”
霍封衍:“讓輕知回一下我微信訊息。”
江驍:“拜託,隔這麼遠,人這麼多,我怎麼叫,這很尷尬誒。”
江驍:“不說了,有事要忙活了,收稻子了。”
之前還晴朗的大太陽天,說變就變,烏雲漂浮,細小的一顆雨滴落在許富強的鼻尖上。
老鄉們是有經驗的,當即拿起靶子和竹掃把起身收稻子。
這都曬的半乾的稻子了,可不能任由雨淋溼了,若是大雨就更不得了,稻子都壞了去。
周正帶來的人也趕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