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富強拿著帶竹竿的撈魚網子過來。
阿公貼心的拎了個水桶,說這樣拎回去魚還活著,晚上吃的時候再殺,魚肉嫩些。
許富強悶不做聲的點了點頭。
臨走時,老頭子從兜裡掏出幾張紅鈔票,一本正經:“富強,把這錢拿給燕梅,她做飯辛苦了。”
“爸,不用。”許富強推開不肯收。仟仟尛哾
兩個人一番推來推去,又都是倔脾氣,一個堅決要給,一個堅決不收。
拉扯了大半天,兩個人在屋簷下為此爭得熱的額頭冒了汗,也沒個結果。
許輕知長手一伸,把錢拿著了。
她很自然的把錢往兜裡一揣:“阿公,這錢我拿著了啊,過幾天正好去縣城給你帶身新衣裳回來。”
許富強皺著眉道:“輕知,沒大沒小的,把錢還回去,要你阿公的錢做啥子哩你!”
老頭子臉色一板,不太高興:“你說輕知做啥子,我孫女要給我買新衣裳,我高興還來不及,你個當兒子的還不樂意哩?”
被血脈壓制的許富強吃了癟,不吭聲了。
老頭已經幾年沒買過新衣裳了,人老了,身子不咋長,大差不差的前些年的衣裳都能穿。
以前老婆子還在的時候,去趕集碰上合身的衣裳還會給他買兩身。
老婆子走了以後,沒人給他買衣裳了,他也就將就著以前的衣服穿著。
大夏天的,也穿著那身薄薄的藏青色中山式長袖布衫,因著前幾年風溼重手骨頭疼,他不能穿短袖。
可今年的天,尤其的熱。
老頭兒開口道:“輕知,你給阿公買一件幾十塊的短袖,顏色別太花裡胡哨就成,餘的錢買點你媽愛吃的水果。”
“行嘞,保準給你挑個你歡喜的。”許輕知點頭道,“阿公,那我們先走啦。”
“這大太陽天的,你們也沒騎三輪來,別曬著了,阿公給你找個草帽來戴,你等下。”老頭著急的往屋裡去找草帽去了。
許富強曉得沒自個兒啥事,拎著魚先走了。
等阿公從屋裡拿了兩個草帽出來,沒看到自己小兒子的身影,於是將左手那個草帽扣在許輕知的頭上。
許輕知聞著帽子裡熟悉的稻草香味,右手稍稍捂著嘴,說悄悄話的狀態,低聲道:“阿公,你別老是兇我爸,他都這麼大的人嘞,你在我面前兇他,他沒面子的。”
老頭子一怔愣,似是被孫女提醒了,才反應過來兒子的委屈。
不過他畢竟是那個當爹的,心裡懂這個道理了,嘴上還是硬道:“嘿,管他滴,他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哩,還要人哄著不成。”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許輕知曉得阿公是聽進去了。
其實小時候,她調皮搗蛋,阿公也總是這樣護著她,損她爸的面子。
諸如:“你小時候比輕知還調皮哩,跟著三里村那狗娃去田裡偷別人的西瓜,被我一頓好打,你咋不記得了。瞧我們家輕知可憐的呦,被你嚇哭了都。”
“輕知挑食咋了,娃娃不愛吃這個菜就不吃了,你小時候比輕知還挑食!”
她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阿婆也給絆倒了。
當時就被她爸拎起來,揍了一頓屁股,吼她走路吊兒郎當,不當心點,害得阿婆摔咯。
阿婆忍著疼,都要把她護在懷裡,“哎呦,兇娃娃做啥子,你小時候……”
巴拉巴拉,諸如此類。
不管她做什麼,阿婆阿公總能拿著話訓她爸。
小時候她就仗著阿婆阿公寵她,犯了錯就往阿婆阿公懷裡鑽。聽到阿公訓她爸,她還很得意昂著小腦袋,吸溜著鼻子,添油加醋:“就是呀就是呀~爸爸,你小時候比我還調皮呢~”
然後她爸臉上就全是無奈。
現在她長大了,阿公也還是把她當小孩。
就說送飯這事,是她的主意,阿公又不捨得說她,就全說她爸了。
不過,她這下跟阿公提兩句,他心裡肯定知道了。
她的阿公很聰明。
“阿公,我走啦。”許輕知帶著平時下田才會戴的草帽,揮了揮手。
老頭也揮了揮手。
等人走遠了,老頭的眼睛微微半合,給富強打了個電話。
“對咯,富強,我這幾天釣的魚多,你那個池塘不是要魚,後頭你有空來一股腦弄走,能省點錢。”
“曉得了,爸,等過幾天沒那麼熱了,我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