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許輕知答應。

兩個人走在鄉間小道上，已經全部收割的稻田，圓登登的白月亮照在田裡，田裡的水倒印出一個彎彎扭扭的月亮。

路過時，呼吸間全是泥土和周邊青草的樸實氣息。

“輕知，你在種植方面這麼有天賦，以後有什麼打算嗎？”他問。

許輕知說：“沒怎麼太想以後，大概就是把農場打理好，陪在家人身邊，高高興興的過每一天。”

“挺好的。”於洲語氣裡隱隱有幾分羨慕。

他何嘗不想要這種平淡的生活，只是他天生聽力敏覺，十歲便加入組織，知道自己後半生要走的是怎樣的道路。

他應當拋下那些世俗情愛，肩負護國重任。

所以少年情愛，都難宣之於口。

他這次是帶著期待來的，如果輕知跟他一樣，一起進入組織，那他那些不曾說出口的，便都能說了。

只是……

“知知。”

兩人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許輕知停出腳步，回頭看去。

霍封衍微微喘著氣，一看就是急衝衝從大老遠跑過來的，站在兩人面前，本就柔弱的身軀，不免咳嗽了兩聲。

許輕知看著他，問：“你怎麼來了？”

“我聽阿姨說，你們兩在散步，我也想散散，就跟來了。”霍封衍說道，看向於洲：“於老師，不打擾吧？”

於洲搖了搖頭，溫和嗓音徐徐道：“不打擾。”

那份年少不曾宣於口的愛意，可能……再也不必說出來了。

他問輕知：“你們兩，是在談戀愛嗎？”

許輕知略一點頭承認，問：“這麼明顯嗎？”

霍封衍將她的小手攥進自己的掌心裡。

於洲輕笑一聲，嗓音裡幾分薄涼：“他對你的愛，是很明顯。”

從眼神，到動作，都很明顯。

他想，他那點隱忍不發的愛終是等不到開口的那天，不如灑脫些，不等了……

他道：“那作為老同學，祝輕知，往後餘生都要幸福。”

“謝謝。”許輕知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於洲從兜裡掏出一顆白色紐扣，手指不捨的摩挲了一下，終是遞了過去，“這個，還你。”

少女襯衫的第二顆紐扣，中考最後一科結束那天，她親手送給他的。

如今，他也親手歸還於她。

許輕知看了眼，就想起來怎麼回事了。那一年的青春疼痛文學裡總寫，襯衫的第二顆釦子，班上就流行了送釦子。

她也就厚臉皮跟著送了，沒想到他竟然還留著。

如今，她接過那顆釦子，攥在手心，與送時的心境已全然不同，淡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