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氣芒,花萬劍也未久呆,俯下身與臺下眾堂主言語過幾句,帶著花滿馨走了。 新徒神情精彩莫不是震撼憧憬並加,唯是汪毓神色嚴肅似有何等心事,好人師父這一指實為不俗,便說神功絕技也不為過,可散去劍氣後的那一瞬疲態,確是遮掩不住的。自己於劍道一途參悟也五年有餘,這一指後勢實頹當是不難看出,憑此劍氣,要一鼓作氣劈開拾劍山怕是劈不得,若這便是好人師父全力一擊,威力尚且比不上昔日,又如何說是劍藝更精?是年衰還是舊傷?滿馨師姐要去落劍坡、辛塵師兄囑託我不要讓其失望,難道萬劍宗當真面臨何些嚴峻事態麼?汪毓儼然以內劍閣弟子自居,所考慮皆是劍宗大局,因而面呈危態自是與其他新生弟子不同。 辛塵瞥了眼汪毓也徑自離開,僅花滿庭頂著竹兜走下階來,尋得個太師椅坐了,薄紗遮面,眾徒自是看不到他臉上的淤青與玩味神態,只道他如此老態隨意應當地位不低。 米琮提腿上臺,餘下堂主左右各三坐於臺下,且有一徒立於身後,正襟危坐目不旁視。 “花萬劍宗主這一指,三十餘年的劍力!娃娃們,米老頭第一天要給你們上的第一堂課:練劍首練心,大藝一途,從來沒有一蹴而就,可記住咯!靜得下心,沉得住氣,有望大成而已,若要練成宗主那般,天時地利人和,一不可缺。”米琮抬首仰去,望著雲幕間逐是隱去的“萬劍”二字,神表尊敬,“我與臺下六位堂主,以後便是各位的領劍人,領劍一載。” “陳譚堂主!極擅拼劍,捉對廝殺招法狠險,以血換血最為致命,是以稱作‘奪命龍’!”下階自右站起一人,拱手於前,再是坐下。 “曹竟堂主!雌雄雙股,搭劍卸力纏劍封敵,化勁鎖器四兩撥千斤,劍心縝密劍法實穩,乃技中佼佼者。” “甄閣堂主!長劍青龍,疾勢如風其出如龍,前發後繼銜接渾圓若一體,尋常江湖武夫未有個十四五人來,近不得他身。” 陳譚右手邊也是先後二人站立,拱手作揖。 “蔡萼堂主!擅使短鋏鴛鴦並鉞,左右齊欺,一旦貼身便如深蛟入海,論近身功夫,七堂之首。”左邊三席站起一位,蔡萼致禮 “皇甫封堂主!釘鋏隨身一十二柄,刺可招發隨至如淋密雨,擲可穿石破金入牆三分,江湖人稱‘河豚公’。”“奶奶的。”皇甫封站起揮手示意,口中輕罵:“死米老頭記仇,揭我的短。”“河豚公”意實有二,一則皇甫封所使釘鋏如河豚周身之刺,二則他脾氣實差又不懂察言觀色因而遇人便嗆逢人便扎,不知從誰處起,“河豚公”一稱便是流傳開,皇甫封本人素是不喜。 “郝連濟堂主!膂力過人使重劍簸籮,鋒長鍔闊重達七十四斤,大開大合攻防一體,正面抵較當是無敵。”一莊稼漢般黑樸男子站起,撓了撓頭,訕訕一笑。 “至於在下,米琮,劍喚“百家”,起於草莽自幼交鋒拼殺,博取百家所長融於自身劍,故是劍招繁雜,些許粗淺劍技耳你們日後要是感興趣,我當一一教得。”米琮頓了頓,環顧階下眾徒,見其都顯敬重當下也是頗為滿意。 此屆新徒四十又五,都經精挑細選擇出,劍術天賦當是由不得懷疑,所以今年倒也是劍宗豐收之年,米琮於心中感慨。 “領劍一載!七位堂主劍風既是介紹過,你們當有認知,這一載期間,我們各設講堂,堂門大開你們來聽便是。一載期過,我們當設考試,若是難過,還請反身下山,所以搖擺偷閒要不得,趁早擇得了相適的一堂,好好專注聽劍練劍。” “然!”米琮話鋒一變,音轉凌厲。 “萬劍宗到底是個營生宗門,不是私塾學堂也不比山上仙宗。宗主堂主,也不過是那江湖營生頭銜,自是,下半年會帶你們出宗討做生活用以歷練,農忙雜計、押鏢護人、鎮亂剿匪各計都有,江湖險事槍棒不長眼,便是傷了殘了乃至死了,我也不做擔保,若有家中獨傳或是惜命怕死者,早早離了才是。” 聞言至此,徒群中已有人面露怯色。 汪毓心中好笑,你個米堂主嚇唬弟子當是有一套,便是尋常陌人遇險了,你萬劍宗江湖正派於路旁見了,不去助個援手?更不必說這四十五人還是萬劍宗新血鍵要,武藝當下尚不如何,你捨得使喚他們叫得白白丟了性命?歷練之事怕是不假,可前有堂主後有師兄,性命安全應當毋需擔憂,此番言論當為篩出心性不堅韌之徒。 不過幾人搖擺,或許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但過時良久,卻是沒有一人退宗。 “好,言已說過既無退意,我米琮便以大丈夫視之,生死禍患一視同仁不會惜憐含糊,若有不濟竟生禍死者,我必施厚財於他家中,教可後生無憂。聽劍期間,你們可喚我們老師,待得出宗歷練之後,你們須尊稱我們為堂主!” 說著,米琮眼神飄來,有意瞥向汪毓。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