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入塵,青籽歸土,虯根罩翠,拔樹參天,雲靄遮天,霞霧蔽日,青天杳杳,黃日召召。邪魔鬼穢魍魎,不由得見懼怕分毫;金剛菩薩諸神,萬般敬意緊鎖心門,生死有命富貴由天,鐵血錚錚俱是爹孃生來的銅皮鐵骨精貴骨肉,威風凜凜全都高宗撒下的福廕庇護千百傳承。曉不得,排憂解難憂國憂民,身雖死志節不可更也,人但殞忠勇之心不可滅也,存旗,豎幟,立幡,堆墳,開碑,書文,時也運也,命也去也,十八年後皆是輪迴的好漢。 …………………… 汪毓三人自出宗歷練從死人堆中爬出後,都是一身的煞氣與殺意,心中揣著事情,憂心忡忡惶恐終日,表情也都是苦大仇深樣,同屆的不論親疏想來交流,可一見是這番模樣哪敢靠近,生怕惹火燒身,躲瘟神一般離得遠遠的:“他們仨,像是從閻羅殿回來的,可不敢去觸這個黴頭!” 倒也沒什麼不好,樂得一清淨。 汪毓仍舊披星戴月只顧埋頭練劍,偶爾花萬劍偷摸溜來指點幾句;赫連濟說有秘術相授,錢煒便就住在脊堂不回杉樓了;田流終日貼著雙劍,吃飯睡覺也不離身,苦思劍法。如此累日,宗內難是看得三人身影,偶有堂主領晨劍煉心訣也不曾露頭。雖說考劍的日子臨近了,但其實合乎練劍的劍材早已被幾位堂主挑選得七七八八,便是當作己堂新徒待之了,平日裡練劍養氣也都是有的放矢,只待考劍日一抵高下。萬劍宗素來若此,一年的練劍期差不多能是瓜果歸盤魚入塘,徒弟早便收下,便等這一載之後的考劍,與其說是考劍入堂劃閣,倒不如說是幾個老傢伙們的較勁罷了——且看看誰調教出來的徒弟更有本事! “哎我說,你們可曾聽得內劍閣辛師兄一事?” 練劍練乏了,十多個年輕人輒便聚在一處嚼些口舌,年少氣盛虛榮心總歸有的,總想著把心裡頭那點秘事稀罕事講出,博個眼球,若講得氣勢出來引旁人乍舌驚恐,一陣陣的刨根問底、承酒許肉的奉承宴請,那心中滋味可是堪品。 “辛塵師兄?不說是宗主派出執行機密任務去了?這才一直沒看到他,如今內劍閣,能扛事的也便他了。” “屁,真唬得你來,我才不信!那天觀有宗主說此言時顏色便是不對,我就覺得蹊蹺,要我猜猜,辛師兄斷然不是被派出去的,此事另有隱情!得止兄弟,你知道些什麼,與我們說道說道。” 被喚作得止的小兄弟滿面得意:“如若我說辛師兄是被擒住了,你們信是不信?” “切,還真當你知曉些什麼秘事,原來也是譁眾之徒。” “華得止你淨放這些個悶屁,你臭是不臭,你不怕蔡堂主知道你造謠,拿了你回去刷茅廁?” “辛師兄被抓?你不如說辛師兄出宗尋偶相親,還可信些。” “哈哈哈……”眾人一鬨而笑。 “你……你們別不信!”華得止憋紅了臉可是激動:“此係千真萬確,我也是那日偶然經過蘭居居外木榭,聞蔡堂主與秦師姐閒聊時聽得,實實在在的,就是出宗助劍那次被擒住的!” “嘁嘁嘁,擺出堂主來,便可信了麼。且不說辛師兄那一身的高超劍術,就說頂著‘萬劍宗內劍閣親傳弟子’這個名頭,誰敢動他?不怕花宗主興師問罪?再是說,蔡堂主秦師姐那樣的本事,說話還能被你小子偷聽去了?你下次編瞎話編個順當點的,編這個屬實找罵。” “莫莫莫,我倒想知道,他小子怎麼就竄到蘭居去了?那裡是花師姐與秦師姐住處離我們處尚且有段距離,兩個女子的住處,他特地過去,嗯?啊……” “哈哈哈,你小子色膽包天,我這便去說與蔡堂主聽了,叫她敲斷你的腿!” “哎,你們,說給你們真事你們不聽,總還是打岔又無理取鬧,我那時……我那時只想遠遠的看上一眼秦師姐,哪有你們說的這般,這般……”音若蚊蠅說話已沒了底氣。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看看自己這副德行,秦師姐眼光甚高又冷若冰霜的,能瞧得見你?” 華得止把頭埋了下去。 “非也非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人倫天性也,得止兄弟敢直視心中仰慕之情,遠觀不褻發乎情止乎禮,不可不謂大丈夫也。再者說得止兄弟練劍又勤天賦又高,秦師姐未必就看不見他。” 音從身後傳來,眾人手足無措呆立當場,只見樹後繞出一年紀相仿男子,左手提著入鞘鐵劍兩柄。 “我道是誰,田大哥,你咋躲在此處,冷不丁聽得有旁人言語,差點嚇死。” 原是田流。 “哈哈哈,此處靜謐清幽,練劍累了我就愛到此處休憩,不曾想眾位兄弟也愛於此處相聚,倒是我攪了各位雅興了,這便告辭。” “莫急莫急,田流兄也坐下來聊聊,我們倒是於你助劍一事好奇得緊,一直沒能尋到機會叫你說說,眼下得了空可不叫你溜了。” “慚愧,甚麼助劍,不過是去拖了後腿,人外有人我遠是不配,練劍去了!”啟足便走。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