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郭磊自歿於樹旁,石問筠卻正回身投關切視線來時,汪毓撐著站起,是時如蛻皮一般盡是暗紅,說道:“石師兄毋要管我,可去宗內收得殘餘,是便師孃彼處不知兇險,若去晚時,怕不得好。”
“不妨,我早託人將師孃護起藏住,眼下要事,清理宗內禍亂。”石問筠攙去,一時心內感慨萬千,自對這位小師弟不曾有過相處,親切不似旁些,卻作諜那時,始終自鬼手門人口中聞說著這位少年,均個恨得牙根也癢癢。石問筠一同談及也咬牙切齒說著若親手綁縛得這賊子,定是剝皮抽骨千刀萬剮不叫好死,實則心中歡喜,愛屋及烏也是,只對這最陌生之小師弟,思念得心切。
“石師兄,真說來不要顧了我,速速支援旁處,我自歇息一時便愈。”
“好,那便不攙你了?”石問筠正鬆開手去。
“該當如此。”汪毓正要蹣去了時,石問筠鬆開之手復託來,一把將汪毓負去了背上:“多餘與我客氣,我豈外人乎?師兄且問你,內劍閣處,辛師弟下落不明,我自苦尋尋不得,你又最是年幼資歷尚淺,如今閣下,卻誰人擔得大師兄之位與師父分憂。”
“倒是不曾有,辛師兄在時也未聽說‘大師兄’‘大師姐’此類稱謂,師父不叫排第位列相稱,我只稱‘辛師兄’。倒是均各守著本分,又管事堂主恪職守禮,不僭越不妄行,都與好人師父分擔。”目下各處危急,汪毓如何承得此情還竟舍人來負,掙著要去地下,卻得破肌刮蹭刺痛立時鑽心,動靜小了些。
“我這個師父啊……小師弟你消停些,自顧在我背上乖乖待著,這些力氣師兄還有些,我趕路時,再同你說些宗內趣事。”石問筠小力在汪毓腿上拍了一下,汪毓見有故事可聽,也真不動,自顧待著。石問筠目視足下,亂須垂下掩遮寬頰,目盛柔光踉踉走著。
“我等入宗那時也都是你這般年歲,劍資實也平常,幸得眾堂主賞識,願傳授劍技,方得立足,卻叫今日得見小師弟模樣,方知何為天之驕子舉世無雙,便這般豔絕天賦,叫我怎一個羨字了的?”
“石師兄,過了……”汪毓且聽不受用,盡身芒粟站戰只得出言阻之,“多聞堂主前輩叫說,石師兄辛師兄花師姐秦師姐,都是劍祖賞食之人,天資過人哪裡平常,辛塵師兄也多次說得,石師兄同他二人之根骨,舉宗尋不得能再出於右者。不過總是被花師姐嗆住了,說道‘你要是能稱絕,秦師妹便可封神了。’那時我便知道,內劍閣諸位師兄師姐,都是天選之人,生來合乎劍緣,不是汪毓所能及的。”
“哈哈哈!”石問筠放聲大笑顛得也晃,扶去身旁一塊青石攀上,自卻笑躬了腰,汪毓在背上貼乎得近,看得親切,分明兩泓淚泉也是自眼角淌出,石問筠咽得真,聲也哽道:“這幫師弟師妹,還是那般可愛,念煞大師兄也。”卻見淚簾披面不能自已,汪毓任趴其背上,久不出聲,多時,石問筠提步再走,道也:“辛塵師弟,資質非可說是平常,未及慧處也是。若我自誇得乃宗內資質佼佼,辛師弟便是刻苦翹楚,整年終日曉出夜歸,只是個練劍的痴兒,我卻及不得他之半分,也是慚愧。”
“辛塵師兄練劍刻苦汪毓已知,以前我總自視練劍勤奮,人事且盡應承天佑,哪知辛塵師兄遠勝於我,不論多時早去,總見衣裳溼盡的辛師兄,莫不是自卻不睡,只要練劍?尤未敢問只是欽佩。”
“哈哈哈,誰能比得,你可知他睡處練劍,睡時思劍。我等庸人脾性毅力,如何同他相比。是便無論如何掘地三尺,我也要將我這辛師弟尋將出來!哎,小師弟?”石問筠卻把頭轉過去,問汪毓道:“屆時你考劍,都考得哪些?”
汪毓忙不迭答說:“回石師兄,曾考對劍、劍架、劍室。”
“哦!”石問筠語氣拔高,神態卻不如何吃奇,“那麼得幾字牌,出幾柄劍。”
“三字木牌,也僥倖帶得三柄好劍出了石室。”
“啊哈!”石問筠手把著汪毓雙股,也小力捏了下,“人外有人端的不假,若及你在我之前時,何有稱我作大師兄的時候。”
“石師兄,師弟哪敢同你相比,不過是……”
石問筠卻把話搪住:“哪裡養來謹小慎微的性子,你只顧講說,言無禁忌,在石師兄之前,無不可說也。”
汪毓“嗯”道一聲,又靜默了多時,石問筠娓娓述開:
“我幸蒙天佑得此厚蔭,可與師弟師妹們一同入宗考劍,那時柳伯伯,哦,也便是柳劍派掌門柳如是,我且素與怹親,私下稱作柳伯伯也是。柳伯伯所創之柳劍派功績已豐早屬江湖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