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身甲冑,白色戰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的周衍站在臨時的點將臺上,一邊收集著外場的一些詩,然後讓人往上遞,一邊聽著手下彙報文曲樓內的情況。 在得知文曲樓內,浪子回頭的紈絝公子駱知行居然能做出一首詩,但是然後卻頭腦一熱藉機向左寧報仇,結果被左寧憑藉一首《花容》給懟的啞口無言的笑話情景·,一直板著個臉在維持詩會的正常執行的周衍都忍不住發出了幾聲笑聲,然後笑著對身邊的心腹說道: “這個駱知行,真的是踢在鐵板之上。” “那可不?這次立夏詩會有如此諧星,真的是給這盛大的詩會錦上添花了幾分。” 但是笑笑就算了,周衍也不打算拿著這個黑歷史去嘲笑駱知行,只是在心裡記下了左寧略通詩文的又一個特點。 左寧這首詩雖然驚豔,而且無論是在角度上還是方式都比較新穎,在他看來,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罷了,沒必要過多關注這些,對於他來說,左寧最需要關注的,還是他那一身巔峰宗師的實力。 看著將臺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周衍的腦子裡面一直在推演立秋詩會時候,行動的具體安排,這一次詩會,在他看來,就是一次演戲。 這一次立夏詩會,羽軍從武庫裡面申請取出了九百副兵器甲冑,倒是一個合情合理的數字,也就是說,立秋詩會頂多可以取出一千一百多副兵器甲冑來武裝自己這邊的軍隊,而京城武庫裡面,剩下的兵器甲冑依舊可以足夠武裝起完整的一支京城禁軍。 “到時候還是得先奪下武庫啊……” 周衍看了看現在在城內,廣場四周巡視的羽軍士卒,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 歸根到底,羽軍終究是京城的禁軍,即便是整一個羽軍的軍官層面被他都拿下了,但是主要戰鬥力依舊是那些士卒,而讓所有士卒都跟著他一起謀反顯然很不現實,那麼為今之計,便是在剩下的三個月裡面,養出一批絕對服從自己命令的死士來了。 “李保,你從今天晚上開始,給你七日的時間,把羽軍之中,所有家中沒有親人計程車卒或者親人將死計程車卒,給我整理出來。” 想到這裡,周衍立刻吩咐心腹手下著手去辦這個事情,而作為周衍的心腹,李保也早就決定攀周衍這個大樹了,都混到了這個位置上,李保怎麼會不知道周衍想幹什麼,隨即很配合答應下: “是!” 周衍看了看走下點將臺的李保,輕輕一扶額,然後又換上了一副喜悅的神情,繼續維護著立夏詩會的進行。 …… 一直到了最後,沒有再走出包廂的左寧卻被文曲樓的小廝通知了,自己的那首討姑娘歡心的七言絕句被眾人評為了本次詩會的詩魁,但是對於這方面興致缺缺的左寧沒有表現出和身邊姑娘們一樣的欣喜的神情,而微微笑著致謝了一聲,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等文曲樓的小廝離開之後,左寧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樓下的人聲鼎沸,忽然就有些恍惚。 看著他看著窗外靜靜的出神,顧靈韞一眼就看出來了左寧在想些什麼,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這個不遠千里來到京城的絕世公子卻一直沒有流離在京城的繁榮之中,而是滿腦子都是那些本該屬於父輩們肩上的責任,到底是進了九州最繁榮的地方休息還是進了一個滿是旋渦泥潭的深淵? “玩就好好玩,別想這麼多了。等公子你手上有那個力量,天下大勢給了公子那個契機,我相信公子你定能將那些淤泥給掃乾淨的。” 看著左寧那出神的眸子裡面帶著幾分落寞,便拿著一個裝著半杯清酒的酒杯舉到了左寧的面前晃了晃。 顧靈韞柔聲說道,然後她又看了看不勝酒力已經輕輕酣睡的沈鸞,和一邊和夭桃玩得入神,沒有看向這邊的陸水寒,微微一笑。 接過了顧靈韞遞過來的酒水,左寧看著她那精緻的容顏,也是暫時放下了心事,對著顧靈韞笑了一下,將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謝。” 如今的他,也就只有回到都尉府,和這些紅顏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不到多少來自各方的壓力,能好好地笑出來了。 左寧還記得在家中,祖父左成告誡自己的話,不要搞事情了,而自己則是滿口答應。但是等到自己進京之後,這才發現,當他接下這紙婚書,娶了鳥鳥之後,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事情都不自覺地湧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不能拒絕,也沒有辦法拒絕了。 他突然就好羨慕父親,鎮南王沈雲舟他們年輕時候,一人一刀一匹馬,行走在天下九州的快意,以前羨慕他們,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這樣隱去姓名在江湖裡面好好闖一番,而現在的羨慕,則是更多對自己幾乎沒有機會去這麼做的惋惜。 父親在自己兒時訴說的那些江湖往事,自己卻是沒有機會親自去看一眼。 自己再走出京城,估計是得要等那些亂臣賊子們起兵謀反了,然後若是自己幫著平定了天下,如自己所願那般剷除了那些大大小小,心懷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