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逐漸消失在人群裡的白清歌，霄夜千尋想要開口叫住白清歌，可即便把她叫了回來又能怎麼樣，大概也是加深在清歌心裡的進一步惡化吧。

她又想伸手挽留，卻不知道以何理由將人留下。

想起前幾次，好像都是清歌主動來聯絡的自己，想起那親切和藹的人，和此刻眼前這個睥睨、高傲的人，相差是如此的大。

就連手機裡，都有她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身份肯定也很高貴吧。

霄夜千尋此刻明白了一件事，她從來沒有了解過清歌，對方的性格、脾氣、愛好、喜怒，自己都不知道。

憑這樣的自己，憑她一個小偷、騙子的身份，又怎麼敢再多的奢求。

此刻，她總算是明白了幾分，之前老師對她說的話。

就因為老師以行騙為生，所以心甘情願的被那個渣子吊著，卻又不敢表達心意，只是微笑的對自己說，‘遠遠的看著就很幸福了。’

為什麼就算是死，也要把那筆救命錢給那個渣子作為東山再起的資本。

因為自知自己乾的，並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

哪有城堡裡的公主跟乞丐一起生活的道理，乞丐一生的積蓄，怕是都抵不上公主的一頓下午茶，雙方的差別本就是天壤之別。

喜歡，原來是這麼溫柔，又如此殘酷的東西。

反正清歌也已經不記得自己了，還被誤會成了敵人，在事情沒有進一步糟糕的發展，此刻就該放手了。

公主回到有無數僕人的城堡，而自己還是那個‘劫富濟貧’的千尋。

老師也得到了更好的救治，自己也沒理由再繼續糾纏下去。

雖然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選擇，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這麼難受。

如竭水的魚，沒有太陽的向日葵，失去甜味的糖果，和離開冥王星的卡戎......

霄夜千尋像塊望妻石一樣，一直目視著白清歌離開的方向，期待著那人眸含星辰的回頭，傾聽著那人親暱的叫住她的名字。

“譁───”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圍觀的人群也慢慢散開，只剩下了匆忙離開和躲雨的行人，眼前的視線也豁然開朗，是望不見頭的柏油路。

看著那空曠的前方，霄夜千尋只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些什麼，空落落的，說不出來，但直覺告訴她，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個......”一個帶著些許遲疑的聲音，從霄夜千尋的旁邊響起。

扭過頭，是一位打著傘，手裡拿著畫板的女孩。

女孩看到霄夜千尋臉上的表情，像是個不會拐彎的直角人，快言快語道：“你是在哭嗎？”

霄夜千尋沒有回答，挪動早已麻木的腳，因為站得太久的緣故，才剛邁開一步，腳上傳來一陣陣的酥麻痠痛感，讓她無法在雨中站穩，眼看就要倒在那冰涼刺骨的雨水中。

“欸！”還好畫畫女孩眼疾手快，將霄夜千尋給扶住了。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驚呼，“啊，我的畫！”

畫畫女孩心疼的撿起掉在地上的畫板，上面被打溼了一部分，畫畫女孩懊惱道：“這下可毀了，瞧，上面這人跟你一樣了。”

霄夜千尋好奇的瞥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了。

上面畫的，正是白清歌說出那番厭惡之言的時候。

畫上的自己因為被打擊到，站起來很狼狽，又因為雨水的打溼，看起來就像一隻落湯雞，跟旁邊那個熠熠生輝的人，完全搭不上邊。

讓人覺得，這兩人本就不該出現在一個畫框內。

可有一點，霄夜千尋感到很奇怪，為什麼畫裡的清歌，是帶著笑容看著自己？

一如當初溫柔如水的目光，柔情似風的笑顏，甚至還帶著幾分捉弄的頑皮。

霄夜千尋這才正視起畫畫女孩，“你，認識清歌？”

畫畫女孩還在盡力補救著這幅畫，“啥歌？畫上的這個人嗎，不認識，今天才第一次見。”

“胡說，那你為什麼能畫出這樣的表情？”霄夜千尋抓住畫板，指著上面的人，激動道。

畫畫女孩用著古怪的目光，打量著霄夜千尋，“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表情啊，反倒是你，你們關係應該挺好的吧，你居然沒看出來嗎？”

“哈？”霄夜千尋一副你在逗傻子玩呢的表情，看著畫畫女孩。

霄夜千尋當即搖頭否認道：“這怎麼可能，她明明......明明就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