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裡到處都是快步流星的旅客,鮮少見到會有人慢悠悠地走。
黎未坐在冰涼的鐵椅上,哈欠連連。
“我們這麼早來接人,飛機還是晚點了。”
“怎麼?我這個被拖過來的人都沒發話,你倒先吐槽上了?”
昨晚被折騰了好久,季棠言已經暈過去幾次,再醒來時都已經臨近中午。
要不是答應黎未今天來陪他接人,季棠言絕對會縮在被窩裡不起。
“行了,欠你一頓酒。”
“好的!黎老闆,今天聽你的!”
“你這語氣聽起來怎麼像青樓小倌一樣?”
季棠言的笑容戛然而止,似乎是被戳中了什麼心事一樣。
下一秒,季棠言繼續調侃地說道:“那官爺記得把今天的費用結算一下。”
雖然是玩笑話,但黎未還是隱隱察覺到了話語間的一絲慍怒。
“啊……行!沒問題!”
黎未捂著自己的胸口,他要為自己的錢包默哀個幾秒鐘。
“你說這傢伙為什麼突然要回來?”
季棠言刷著手機,頭也不抬地回答:“你沒問他原因嗎?”
“沒有!”黎未語調陡然升高,宛如一隻貓被觸及了逆鱗般炸毛,“我為什麼要問他原因?他愛回不回!”
季棠言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但候機大廳的廣播已經開始播報新一輪的訊息。
-
黎未慢吞吞地跟在季棠言身後,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拉著行李箱向他們走來。
男人戴著黑色漁夫帽和口罩,將整張臉遮蓋得嚴嚴實實,生怕露出一點縫隙。
一米九的身高行走在路上,還引來不少女生的回頭注視。
“這裡這裡!”季棠言揮手示意,“沈寮,我們在這裡!”
沈寮也半抬起手搖了搖,腳下的步伐瞬間加快。
黎未並沒有上前,倚靠在欄杆上,看似緊盯著手裡的手機螢幕,但總會時不時偷瞄幾眼季棠言和沈寮和自己之間相差的距離。
“黎未,人接到了!”季棠言喊了一聲,“我們該走了。”
在見到黎未的那一刻,沈寮整個人眼見地開始緊繃起來。
“小未……”
“接好了就走吧,我快餓死了。”
話畢,黎未頭也不回地徑直往出口邁去。
這期間,黎未從未正眼看過沈寮一眼,彷彿這一次接人他只是作為陪同的一員。
明明一大早催促季棠言起床的人就是他本人。
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沈寮唇瓣抿成直線,心情低落地垂下頭。
眾人只看見他帽簷下隱隱約約露出冷峻的臉龐,卻無一人注意到他抬起的眼眸裡蘊藏的情緒似潮水般翻湧。
作為設計師,源源不斷的靈感就是生命。
對於黎未而言,獲取靈感的來源就是找到自己命中註定的繆斯。
黎未遇見過許多模特,在職業生涯中見過這麼多人,好不容易遇見了屬於自己的繆斯。
可就在兩人深入接觸過後的一段時間,這位“繆斯”一聲不響地從黎未生命中消失。
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等到那個人再主動聯絡黎未時,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
在這期間,黎未曾一度因為靈感的缺失,而退隱了一段時間。
再度出現的時候,也已經放棄了當初的念想,過著閒散的日子,按照心情接談單子。
他早就沒了當初那份熱情了。
就好像,跟著人一同消失了一樣。
恰好紅燈亮起,季棠言把車穩穩停在了白線前。
季棠言透過後視鏡細細打量著後座的兩個人,一個偏頭看向窗外,另一個的目光則落在兩人靠得極近的手上。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倆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陌生了?
季棠言把車停泊在路邊,再度看了眼後視鏡的兩個人。
“你們先去包廂,我停好車再過來找你們。”
這次的宴席主要是給沈寮接風洗塵,地方和菜式都是黎未的主意。
兩人落座後,服務員給他們送上了選單和茶水後便離開了。
良久,沈寮開口打破了沉默。
“小未……”
“沈先生別這麼喊我,被別人聽見了的話,有損你的形象。”
“你還在生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