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談錢,穆武帝就坐直了身子。
無他,是因為他的私庫在雪災之時,幾乎也掏空了。
所以他對那些貪汙臣子,才這麼的氣急敗壞,恨不得要將他們剁了。
穆武帝有些為難:“皇后,朕先前也從私庫拿了不少銀子出來救災,現下已經沒多少了。你這段日子來太辛苦了,不如先好好歇歇,此事容後再說吧。”
說白了,就是不願意拿錢。
謝皇后心裡冒著火,卻偏偏沒法對穆武帝惡言相向,一旦說了重話,這銀子更是拿不到了。
她當即就哭了起來,帕子遮面,傷心得很,“皇上,彥兒在地獄裡受苦,臣妾是吃不下睡不著,如何能歇?臣妾如今不怪皇上當初的心狠,畢竟是彥兒自己做錯了,臣妾只求,積攢多一點功德,讓彥兒早日脫離苦海。”
穆武帝見她哭得淒涼,當即有些不忍心。
他輕嘆一聲:“他到底是朕的兒子,朕也惦記著他,所做之事,所積功德,全都記在了他的名下。”
假仁假義!
謝皇后心裡怒罵著。
但樣子還是要裝的。
她繼續痛哭:“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會對彥兒置之不理的,可這麼點功德……終究是不夠啊。”
穆武帝沉吟片刻,才讓謝皇后稍等。
再回來之時,太監總管手裡已經捧著一個木匣。
穆武帝如今不敢離她太近,免得她忽然發瘋,他站得遠遠的。
他揮揮手,讓太監總管將木匣子送上去。
“這是五百兩黃金,是朕……朕最後的一點家當了。”穆武帝面色有點漲紅,輕輕咳嗽了一聲,“皇后,朕就只剩這麼多了。”
五百兩黃金!
已然足夠!
她就知道穆武帝就是這般,只要哭一哭,說說好話,不影響到朝政的情況下,都會對她有求必應。
無他,因為他們是少年夫妻,是互相攙扶著走到今日的。
穆武帝最終能登上帝位,少不了她的一份功勞。
可惜她付出這麼多,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卻得到了這麼個下場。
蒼天無眼!
所以從今日起,她不會再心慈手軟,她一定要幫彥兒出地獄去投胎!
“多謝皇上!”謝皇后福了福身子,目光感激,“皇上心裡有彥兒,臣妾是知道的。”
穆武帝心裡仍是有些後怕。
謝皇后看著性子端莊賢淑,但性子烈得很。
不然她先前也不會想殺了自己,替兒子報仇。
只是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仍是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妥。
穆武帝道:“皇后,聽聞做善事積功德不能太激進太功利,你可明白?”
謝皇后點點頭:“臣妾明白,臣妾也不全是為了彥兒,臣妾是真的心疼百姓,想要幫助他們。”
她都這麼說了,穆武帝只好微微頷首,“那你……保重吧。”
自己都說了沒錢了,謝皇后以後恐怕不會再進宮求他了。
兩人的夫妻情分,是早就斷了。
謝皇后的神色也黯然了幾分,捧著沉重的木匣,便離開了偏殿。
不過穆武帝還是有些不放心,召了一個羽林衛進來:“殷耀,你去保護皇后吧。若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回稟。”
殷耀眸光暗閃,隨即低下頭,“是,卑職領命。”
謝皇后進宮一趟,就得了五百兩黃金,心裡就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麼點銀子,是不足夠建一座廟宇的。
冥神說要祭品,那就得奉上祭品,她絕不能食言。
路上,謝皇后心思一動,命羽林衛去往日的武安王府傳話。
再回了鎮北侯府,她直接去尋了範雲茜,說道:“本宮要離京,去連州的白馬寺清修,順道為彥兒祈福,茜兒,你也隨本宮一同前去吧。”
範雲茜怔了怔,因為她是想與謝北翰說和離之事,只是沒想到,謝北翰一大早就出門了,自己見不到他人。
“姑母,我……”範雲茜想要拒絕。
謝皇后笑了笑,語氣溫和,“昨日是姑母想岔了,其實北翰對你很上心,所以才不想讓你動用自己的嫁妝,你得明白他的苦心。”
“本宮知道你們已經圓房了,雖有些不合規矩,不過兄長在天有靈必不會責怪,他反倒更想你們趕緊生個孩子為謝家傳宗接代。”
“本宮就是看著那白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