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姑姑冷眼看她,嘴角牽扯了一下,帶著淡淡的輕蔑和鄙夷。
“皇后娘娘讓你留下這一胎,已經是大度。”她慢聲道,“太子妃還未有好訊息,側妃就膽敢偷偷倒掉避子湯,搶在太子妃前面懷孕,現下落得如此田地,完全是咎由自取。”
謝皇后和太子妃皆是心善,就算知道了陳媛珠的手段,也並未怪罪。
畢竟要將胎兒打掉,是增添業障。
可陳媛珠竟想借著肚子,讓太子殿下去替陳祥求情?
這不是讓太子殿下置身於險境之中嗎?!
如此蠢貨,實在不該再留在殿下身邊!
陳媛珠還是那一句話:“我懷的是殿下第一個孩子!是皇長孫!皇上都看在這孩子的份上輕饒我父親了,你們這樣對我,就不怕皇上發怒怪罪嗎?!”
掌事姑姑笑了笑:
“是,你是懷上了,可你得生下來才行啊。畢竟你也知道,皇族的孩子就算能出生,也不一定能養活大。”
“老奴不妨告訴你,皇上早就知道你被送來了行宮,但皇上根本沒過問一句。其實做女子,特別是做妾室的,千萬別將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你能懷,旁人就不能懷了嗎?”
“不過側妃還是好好養胎吧,若這一胎真的是男孩兒,側妃或許還有機會重返東宮。”
說罷,她沒再看陳媛珠一眼,便離開了屋子。
但她還記得謝皇后的叮囑,喚來了行宮的管事嬤嬤,道:“好好照料側妃的肚子,若是有什麼不測,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管事嬤嬤揣著手,低垂著頭,“是,奴婢定會好生照料陳側妃。”
掌事姑姑離去了。
管事嬤嬤抬頭,神色緊繃,偶爾抽搐了一下,顯得有些詭異。
這會兒,陳媛珠才反應過來在屋裡嚎嚎大哭。
管事嬤嬤輕哼一聲,聲調也有些怪異:“我在這兒守著,果然沒錯,此等機會可不能再放過了。”
——
夜丞彥將陳側妃送去行宮一事,引來不小的風波。
關乎皇家子嗣,自然有朝臣覺得太子處罰太過。
陳側妃犯了再大的過錯,可她懷著皇家血脈,理應從輕發落,把人幽禁在東宮即可,何須送到北河行宮那麼遠。
夜丞彥還未說話,夜司珩便冷冷的瞥了那些嘴碎的朝臣一眼:“你們是太閒了?”
壓迫感隨即迎面襲來。
朝臣們急忙低頭,不敢直視夜司珩,隨即就有人跳出來,稟報其他的事情,陳側妃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夜丞彥暗暗鬆了口氣,果然,他此次並沒做錯,皇叔很是滿意,都開口維護他了!
殊不知——
退朝後,夜司珩懶得去內閣,直接出宮回王府。
路上。
青鋒武功不差,站在殿外也聽得清楚,就問:“王爺,你昨個兒和王妃才說太子太過窩囊無情,怎麼今日卻開口幫太子解圍了?”
寒風微微。
夜司珩並不怕冷,依舊是一襲袍子,並無披著斗篷。
他走得不快不慢,目視前方,神色依舊,“他將自己的女人推了出來,好讓本王覺得他大義滅親,不要怪罪於他,太子慫包怕事,本王可不怕,這些朝臣今日能說太子,明日就會說本王和阿璃,本王得讓他們知道,皇家的事兒,他們這些臣子少管才是。”
青鋒撇撇嘴,“王爺,他們哪敢管你和王妃的事兒。”
現在誰不怕丟性命割舌頭。
可太子就不一樣了,實力平平又慫包,正好可以拿捏一二。
“以防萬一。”夜司珩說道。
兩人已經走到了宮門。
一上馬車,夜司珩就拿起了小几上的古籍繼續翻閱。
他是一刻都不能懈怠!
否則他就追不上阿璃的腳步了,到時候她定要嫌棄自己平庸無能。
畢竟以色侍人並不能長久!
有兩個女子在巷子口等了許久,幸虧天還不算太冷,她們身體還算暖和。
看見黑木馬車走了,那官家小姐便拽了丫鬟一把:“走!”
丫鬟頓了頓,道:“縣主,你這一去,就沒回頭路了。你且回去與姑爺圓房,到時候就說動了胎氣所以早產,姑爺為人厚實,定不會懷疑你的。”
不錯,這正是餘縣主餘春花。
她攏了攏披風,瞪著丫鬟,“我千里迢迢受盡苦楚回了京,我就沒想過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