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差不多兩個月的大雪，終於停了。

這一晚，外頭的風雪沒了，也沒那麼的寒冷，百姓終於能安安穩穩的睡一個整覺。

翌日。

萬千陽光照射下來，積雪有了融化的跡象。

雪雖停下了，但融雪之時更加寒冷，棉衣不夠，南璃只能多畫些暖暖符，幫百姓再渡難關。

這暖暖符不太難，其他小道士一學就會了，倒能給南璃分擔不少。

連州那邊是重九帶的隊。

聽說玄月觀的道士也幫忙收留了不少難民，他便打算去一趟，瞧瞧他們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先前南璃在玄月觀之時，就賺了銀子，給觀裡前前後後修繕過一遍。

所以此次大雪，附近很多村莊的房屋都被大雪壓倒了，但玄月觀還是好好的。

不過來避難的百姓不少，玄月觀堅持了個把月，倉庫已經見空了。

有道士去問：“師父，你不是還有傳送符嗎？不如你用了，找九王妃求救吧。”

清虛穿著灰白的棉衣，手微微發顫。

他抬頭，忽然喊了一聲：“你進來。”

道士推門進去。

清虛看到他臉上的死氣，面色更加難看。

“師父？”道士不解，“糧食還能撐個三四天呢，你……你不必這麼擔憂吧？”

清虛方才卜算的銅錢撿起，放入龜殼之中，讓道士搖晃，“你來。”

道士不敢有違，依言照辦。

他搖晃龜殼裡的銅錢之時，清虛還喃喃念著：“天道在上，我願魂飛魄散，請指明路！”

道士心神一晃。

師父做什麼說這些？

誰知清虛接著就厲聲呵斥道：“不得分心！”

道士趕緊收斂心神。

龜殼裡的銅錢終於落在桌上。

清虛看了看排列，又看著那道士的面容，死氣消散，他抓住了那道士的肩膀，“知兮，為師現在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知道嗎？”

知兮有些怕了，“師父，你鮮少這麼認真凝重，你……你別嚇唬徒兒呀。”

“不是嚇唬你，而是玄月觀上下有一劫，本是無人能逃過，但為師方才以自身魂魄求了天道，為你和百姓開了一條生路。”

知兮震驚：“什麼？我是玄月觀的人，我要與師父共進退！我不要走！”

清虛沉下臉，“糊塗！若只有你一人，我才懶得管，可那些百姓無辜，怎能捲進我玄月觀的劫難中來？記住，我並不是為你，是為了那些百姓！知兮，你一定要將百姓帶走，才不會辜負了我的獻祭，明白嗎？！”

知兮已經流下了兩行清淚。

他緊緊抓住清虛的手，哽咽道：“師父……”

“聽話。”清虛軟了聲音，“知兮，為師早已將掌門令牌傳給九王妃，你往業州去，千萬別回頭，知道嗎？”

知彌梗著脖子，不肯點頭，也不肯答應。

誰知這個時候，那後山卻傳來了一聲巨響。

整座山，都在顫動！

清虛變了臉色，厲聲道：“快帶百姓走！”

玄月觀所處位置人傑地靈，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今日驟然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年紀小小的他不由得心慌起來。

他還是不願意，輕輕搖頭，“師父，你有傳送符，就讓徒兒拿著去找九王妃吧！”

他感受到了令人無比畏懼的氣息。

那後山一定是有什麼妖邪，現在是壓制不住了！

師父沒法子，不代表九王妃沒有！

清虛深深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傳送符給了他。

不過，他又說道：“知兮，你有時候要明白天意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天道要你死，就算是冥神來了，也無法阻止。

知兮一時間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趕緊將傳送符揣著，道：“師父，那徒兒先帶著百姓下山了，你們一定挺住！”

“快去吧。”清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別回頭！”

知兮應道：“知道了！”

整座山還在顫抖。

他出去後，已經看到不少百姓從觀裡出來，走到廣場中，一臉驚恐，問著發生了什麼事。

知兮說有地震，讓百姓跟著自己下山離開。

百姓不疑有他，顧不上寒冷，就冒著寒風一道下山。

清虛帶著小道士們到了後山，那水井不知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