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距離頗遠,他無法感知柳溪御指心法的變幻,但對其指法之威,卻已凜凜然。
聽到我之語,程瑛心中嗤之以鼻,知我頗有敷衍之意,不禁輕睨了我一眼,嘴角帶著一抹冷冷笑意,“大哥呀,這套指法,用來救人,頗有奇效,用來傷人,更有奇效吧!?”
程瑛本是帶有嘲諷之意,只是她曲頸傾睨而笑的表情,大違平時的清冷孤傲,秋波流轉,盈盈脈脈,竟是說不出的生動迷人。
我溫和一笑,並未介面,與女人逞口舌之利,無異於自取其辱,目光卻放肆的在她臉上橫來掃去。
不經意間掃過她高聳過人的胸脯,頓覺自己的失禮,急忙收回目光。
只是為時已晚,這一眼卻恰巧被程瑛捕捉到,雪腮陡然升起兩朵紅雲,程瑛雙眸羞怒,新仇舊恨齊湧心頭,再也無法自制,忽的一掌,挾著怒氣拍向正收目遠望的我。
“砰!”的一聲響起,程瑛憤怒的一掌正中我後背,結實有聲,如中敗革。
程瑛本是憤怒之下,下意識的出掌,腦海中全被羞怒充斥,無暇多思,擊中之後,頭腦頓然一清,暗責衝動。
見到我被自己結結實實的擊中,程瑛大喜,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只是手掌傳來的感覺,宛如擊中春天的湖面,砰然有聲,卻力無所聚,虛而不實,源源湧出的內力恍如散在空中,毫無作用。
我左手向後伸出,輕輕一撥,將貼於自己後背的玉掌撥開,接著輕拂了拂肩上的雪花,那是竹頭輕雪落到我的肩膀之上。
我轉過身,輕笑一聲:“程瑛妹妹不必太過客氣,撣雪小事,怎敢有勞您的玉手?”
程瑛怒睜雙眸,狠狠盯著我的臉,高聳胸脯劇烈起伏,心下恨不得再打我一掌,只是左掌仍舊隱隱發疼,她心中明白,對我動武,實是徒勞。
其餘眾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剛才之事,四人看得清楚,好像是程瑛忽然出掌襲擊,猝然間打了我一掌,中掌之人若無其事,滿臉輕鬆笑容,出掌之人,卻怒容滿面,氣喘吁吁。
只是她們都知道程瑛是清冷之人,對世事淡漠得很,被氣成這般模樣,定是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
於是眾人的目光都盯著我,頗有些為程瑛助陣的味道。
我看著眾人頗帶奇怪的目光,心中苦笑,人們總是先去同情弱者,有理說不清。
“咦,又打起來了?!”月兒目光轉動,她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是向著我,目光便四處跳動,忽然見到柳溪竟然與另一個身材削瘦的趙志敬動起手來。
眾人忙轉身看去,倒令我大舒了口氣,眾怒難犯,果然不假。
不遠處,王處一道袍飄飄,輕捋長鬚,在他身前,趙志敬與柳溪兩人一著道袍一著皂衣,兔起鶻落,宛如兩隻蹁躚飛舞的蝴蝶,正在互相追逐嬉戲,身形瀟灑,極為悅目。
雪光之下,趙志敬劍鋒森森,疾刺橫掃,氣度嚴謹,極具宗師之氣,柳溪則是空手對劍,兩手變爪,晶瑩雪白,在皎潔月光與雪光之下,宛如玉石雕成,爪劍相交,鏗鏘有聲,恰似金石交鳴。
趙志敬雖然法度嚴謹,但柳溪身法太快,宛如鬼魅,快到極處,竟只見一縷紅煙將趙志敬圍繞其中,他的劍法只能由慢變快,鏗鏗聲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卻又連綿不絕。
柳溪所使,便是有天下一爪之稱的少林龍爪手,至堅至利,配以九陰真經所載輕功身法,天下間能從容應對者,實是寥若晨星。
鏗鏗聲不絕於耳,趙志敬仍能守而不退,實是難能。
忽然一聲長嘯,如鶴唳長空,直衝雲霄,柳溪本是飄如鬼魅的身法再度加快,唯聞場中嘯聲隱隱,再難見到他的身影,唯有朦朧一片。
趙志敬玄冠微斜,身上所穿,已變成了條條縷縷,實難相信這是一件莊重的道袍,只是清奇的面容仍是鎮定自如,未露慌亂之色。
王處一臉上的容自若隨著老鄉的身法加快而消失不見,捋須之手停滯不動,濃長的眉毛輕輕蹙起,凜然的氣度越發濃重。
老鄉身法卓絕,身軀賓士間,嘯聲隱隱,朦朧模糊,肉眼難見,只是在我眼中,卻與平常無異,看到他頭髮飛揚,目射神光,鬥志昂揚,我暗暗點頭,這般揚長避短,方是技擊之道。
柳元的輕功,天下間能掠其鋒者伸手不見五指,對敵之時,他卻舍而不用,與人硬拼,實是狂傲得過份了些,但願受到這次挫折,他能長長記性。
“師父,看來師兄處境不妙哇。”尹志平看到趙志敬的狼狽之態,心下頗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