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涯子只覺得肩膀上逐漸傳來一片清涼酥麻之感,掙扎著起身睜開眼睛,卻赫然看到小裳正在低頭幫他吮吸出傷口的淤血,這樣過於親密的姿態,讓他體內那股原本稍稍退斂的燥熱又突然猛竄上來,幾乎再也把持不住。
想也不想立即一拂袖將她推出半步之遠,聲音幾近嘶吼:
“快走!不要再留在這!”
“啊?”
慕卿裳眨了眨眼睛,滿頭的問號。有些不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外,一臉茫然:
“讓我走啊?”
“走!”
雲涯子的眸色變得赤紅一片,衣衫凌亂、髮絲繚繞,十指深入被褥之中,竟硬生生地將據說水火不懼柔韌無比的天蠶絲所織成的被子抓成了碎片,呼吸也不復往日的淡然悠遠,變得急促而深沉起來,看得她渾身發冷。
慕卿裳覺得眼下這個情況委實不太妙,天生的第六感告訴她現在這種情形絕對不適合刨根問底,於是立即縮了縮肩膀轉身邁開大步,打算難得尊師重教一回,即刻閃人。正欲施施然掉頭奔向碧霄宮時,不料左腳才剛邁出去一步,耳邊就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熟悉聲音:
“如果你打算眼睜睜看著你師父死的話,你大可以毫不在乎地現在就逃走。”
石室門前,那隻明顯已經路人化的白狐狸此時正晃動著一條蓬鬆柔軟的大尾巴,一臉幸災樂禍地對著她說道。
“我OOXX你個大爺的,誰說我是逃跑……………呃不對,倒數第二句你剛才說什麼?”
慕卿裳正欲開口反駁,突然回過神來,一臉愕然地反問道:
“死?”
九尾白狐冷哼一聲,斜眼看了看正在榻上竭力遏制體內盅毒擴散反噬而導致內力絮亂的雲涯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師父中了玄蛇之血混合古老禁術所製成的‘離魂散’,看樣子應該中毒很久了。如今剛好遇上毒發,加之又耗損了太多法力,縱然是上仙之身,大抵也無法遏制體內毒性蔓延。如果不盡快解毒的話,不消四、五個時辰,他就會因全身經脈盡斷、真氣逆流而亡。”
“住口,妖孽!”
雲涯子強忍著氣血翻湧、焚骨噬心之熱,立即打斷它,厲聲怒斥道。
“別白費心機了,過去我還是隻沒修煉成妖的小狐狸時,就和那玄蛇有所往來。這樣陰狠狂暴的戾氣除了它之外,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種。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如此心狠手辣一定要置你於死地,而且還是用這種方式?嘖嘖,你也不要太逞強嘛!好不容易修煉百年飛昇成仙,習得這一身深厚的法力與仙術,又是一派掌門,若是因著這盅毒便白白送命,豈不是太可惜了?”白狐張嘴打了個呵欠,不懷好意地轉頭看著旁邊依舊處於震驚之中拔不出來的小裳,笑得十分曖昧:
“怎麼樣,小姑娘?現在有兩個選擇給你,就要看你是不是願意了。
一麼,你不顧師父死活自己逃出去,沒有了雲涯子的束縛,你自然可以帶著誅仙劍逃離崑崙;二麼,你為師父解毒,然後永生永世揹負著師徒****、仙凡交合的罪名,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不過當然,選擇權在你手裡,至於究竟要不要念及師徒一場賠進去自己一生換取救他一命,你就自己好好斟酌一番。”
兩人聞言皆是一愣。
回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雲涯子,卻見他正搖搖晃晃地扶著石壁站起來,眼神冷冽而凌厲:
“………………小裳,出去。”
“是啊!再不出去的話,就再也出不去嘍!”
白狐冷笑一聲,蹦跳著迅速竄出室外,邊跑邊叫:
“可千萬不要後悔啊!”
聲音漸漸遠去,只留下慕卿裳一臉茫然地和雲涯子面對面,帶著隱約幾分詭異的沉寂慢慢在石室中擴散開來。
沉默良久,這場景實在尷尬,慕卿裳琢磨著覺得還是應該說點什麼,正欲開口:
“師……………”話音未落,雲涯子卻突然抬手捂口,迅速頹然彎下腰去,指間滲出大片殷紅鮮血,染紅了地上柔軟如絲的白色夢草。
心中一怔,慌忙跑過去從地上扶起他,小心地用袖子幫他擦去嘴邊血漬。雲涯子掙扎著想要推開她,握在她肩膀上的白皙指骨卻灼熱得嚇人,彷彿整個人都環繞在火焰之中,拼命忍受著洶湧澎湃的滾滾熱浪。慕卿裳有些吃驚,立即反手扼住他的手腕,卻發現他體內的真氣猶如脫韁的野馬正在四處亂竄,幾乎有欲要剋制不住之勢。一旦衝破天關流溢位來,莫不要說是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