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
這才穩定了心神,有些無奈地抬起頭翻動眼皮,打量著同她一起窩在這寸尺見方、鋪設著彩繡輝煌和紫檀木玉石所制座墊小地兒內的另一位小姑娘,不禁又是一陣沒來由的惆悵感慨。原來慕相國在吩咐心腹前來崑崙山迎接愛女之時,思女心切。又怕這自小離別的閨女此番下山來不適應。便在臨行之前特意從夫人陪侍的一群婢女之中,挑選出了個善於察言觀色、體貼溫婉又反應靈巧的小丫頭一同過來,思付著這漫漫長途裡也好兩人做個伴兒,不至於太枯燥乏味。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慕丞相此番為愛女回府可謂是花費了不少心思,但他卻並不知道,慕卿裳平日裡習慣了清淨自由,這番身邊多了個粘人球兒,反倒覺得十分不自在了。沒奈何只能由著她去,看著身邊這比她年紀還小了幾歲卻處處行事謹慎知禮的小丫頭,不禁伸手微微撫額,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雲繚繞著,卻看不清前面是什麼。
只是,鼻子裡傳來的陣陣氤氳,卻提醒著她,這並不是一場幻夢罷了。
這一路上花費了十多日,除了中途休息之外,慕卿裳便宛如只被關入了籠子裡的靈雀兒,半步不得離開。這混吃等死的日子過得久了,她便也就順應著自己的心意,不做計較。只是這古代休閒娛樂尚不發達,閒來無事瞪著青天白日的發愣委實不算個什麼事兒,思及至此,她便從袖子裡取出塊雕刻著青龍的翡翠玉佩,呈在一雙凝脂般的手心裡,慢慢端詳起來。這玉佩是早先她下山時,玄霄送她到山下後悄悄塞入她手裡的。眼見得師兄那雙清澈明亮的溫潤眼眸裡,泛起層層落寞之情,慕卿裳倒是覺得略有些狠不下心來告別了。
好在玄霄告訴她,這玉佩乃是他娘當年逝世時留給他的遺物,能通靈。
只要她帶在身上,他隨時就能找到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想想平日裡溫和的師兄竟捨得把如此貴重的隨身之物贈與她,不收下怕是面子上過不去,於是便順著這臺階一併承了他的情。慕卿裳轉瞬間又想起當日離山時,雲涯子眉宇之間那抹淡淡的憂。,連忙甩了甩腦袋,決定暫時把這些先忘記。好在她良知未泯,臨走前順手帶走了那柄師父送的玉華劍,想著若是回府之後,哪天得了閒暇便在院子裡裝模作樣揮上個兩圈兒,也好叫那日夜愁思的父母安心便是。
不久之後,終於在過年前被送回了相國府。慕卿裳在一群綵衣華服的婢女們攙扶下翩翩然下了轎,然而方才裙襬落地,抬首一看,便頓時一口氣憋在了喉嚨裡,半響不見得緩神過來。只見那玉石鐫刻的華美玄木大門上,周圍平然蹲著兩隻巨大的石獅子,而金光閃耀的橫幅門匾上,赫然上書“相國府”三個大字,無比雄偉氣派,一看便知是典型的宦官世家。
如此窮奢極侈的豪華門面,委實叫慕卿裳嚇了一大跳,楞沒想起自家老爹原來是這般財大氣粗、隻手遮天型。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噗噗亂跳的小心肝兒,慕卿裳想起自己本為相國之女,這般驚嚇卻是井底之蛙了,遂斂了心神,挪步向前走去。
一路兒七繞八拐之後,進了那正廳裡去拜見她那久違的父母親。才一轉眼兒,便瞧見意見雕樑畫棟、金碧輝煌的偌大廳室裡,一美貌風韻的雲鬢華彩女子正切切地盼著門框兒。一見著她出現,便立即顧不得平日裡雍容華貴之姿,惦著蓮步兒急急跑過來。一把摟住她入懷,頓時就那兩頰淚珠子滾滾而下,直看得人心裡刀剜似的抽風。
慕卿裳嘴角突然扯了扯,還沒來得及醞釀一下自古母女重逢的經典情緒,便被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殺豬似的哀嚎嚇得頓時雙腿一軟,只差點便跪了下去:
“嗚嗚嗚~~我苦命的兒啊!為孃的這些年來日夜思盼著,總道是蒼天有眼,不負了我這片痴心,還了一健健康康的孩兒與我!”
慕卿裳正愣神著,一時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認親場面,便由著那美貌傾世恍若神妃仙子般的夫人緊緊兒扯著腰懷,嗚咽不已。眼看著那婦人淚珠子噼裡啪啦像極了她未穿越之前的趵突泉般滾滾而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沾溼了她的衣襟,頓覺腦袋裡一片混亂,彷彿一口鍋裡噗噗地往外冒著熱氣一般。正欲推開這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發表一番諸如‘娘啊女兒好愛你’之類的經典臺詞,還未曾說出口,便徹底失去了臨場發揮的大好機會。
因為此時,她看見內庭裡走出一位玄服翩遷、墨髮束著白金玉冠的中年男子。不消細想,便看那人不怒自威、莊嚴斂肅的神情,就算此時腦袋抽風一片暈乎乎的朦朧狀態之下,她也曉得,能有此容姿者,非自家老爹莫屬了。
正思付著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