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都要去了,何苦再讓依書在蔡氏面前為難呢?她更不希望因為自己,再給秦智幸帶來任何麻煩。
這些話她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依書說的,畢竟蔡氏是依書的親母,她怎麼能說出這種影響人家母女二人之間感情的話來呢?
依書見許氏態度堅決,便不再說這個問題,她是絕不可能讓智幸連自己孃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兩刻鐘後,一個小丫頭終於端著藥碗過了來。
依書親自接過藥碗,試試了溫度,準備親自喂許氏喝。
許氏忙伸手去接藥碗,一面對依書道:“三小姐,我身子還行,還是我自己來喝吧。”
依書卻是端著藥碗輕輕躲了開去,輕聲道:“姨娘,智幸如今不在你身邊,就讓我替他盡一些孝道吧。”
許氏眸子微溼,感慨的看著依書,見她神色堅決,眸中流露的是真情,便也不再矯情,嘆息著輕笑一聲,“罷了,那今兒個就麻煩三小姐了。”
許氏微微後仰,穗兒忙在後面給她墊了軟枕,讓她靠在床上,方便吃藥。
依書舀了一勺湯藥,吹涼了溫度,輕柔的遞至許氏唇邊,讓她慢慢喝了下去。
許氏臉上滿是欣慰的笑意,又帶著一絲滿足,看著依書的眼光也帶著慈愛。
一碗湯藥很快就喝了下去,依書將空了的碗遞給一旁的丫鬟,又扶著許氏躺了下去,給她掖了掖被子,輕聲道:“姨娘,這藥剛喝完,你先睡一會兒吧。”
許氏眼角朝外掃了一眼,心知現在時辰已是不早了,若是她不休息,想來依書也不會回去休息,便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依書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等的聽到許氏的呼吸聲均勻了,方才與屋內的眾丫鬟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出去,而後自個兒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去,只留蘭兒一個人在許氏身邊伺候著。
依書讓銀珠她們都在外面候著,而她則喚了穗兒,在一旁的偏房坐了。有些事情她還不清楚,今夜既然曉得了,自然是要問個明白。
更深露重,銀珠又為依書添了一杯熱茶,方才退了下去。依書在上首坐了,穗兒靜靜的垂首立在她身前。
依書吃了半盞熱茶,方才覺得自己身子暖和了許多,輕聲問穗兒道:“穗兒,你在三姨娘身邊待多久了?”
穗兒恭敬答道:“回三小姐,快三年了。”
依書點了點頭,又問道:“我聽三姨娘誇你,想來你也是個不錯的姑娘,現在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必須要將實情都告訴我。”
穗兒一怔,似有些為難,眉頭不經意的蹙了起來。自打她進府以後,因為沒有給管事的婆子好處,便被遣到了許氏的院子裡伺候,尋常時候也是很少出去。因而,對於府裡的規矩和各項事務,知之甚少,但有些東西卻還是曉得的。例如,依書是蔡氏最為疼愛的一個女兒,而蔡氏極為不喜許姨娘等人。
但凡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曉得,她若是在依書面前說了蔡氏的不好,想來日後蔡氏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肯定沒有她的好果子吃。
依書遲遲不見穗兒回答,眉頭輕擰,冷了聲音對穗兒道:“怎麼著?難道連我問你話,都沒有回答了?”
穗兒一嚇,忙道:“奴婢不敢。”
依書冷哼一聲,沉聲道:“既是不敢,還不從實講來。”她即使不願在丫鬟們面前顯擺當主子的威風,但有時候,你不這樣做,她們反而不願意講實話。
依書心中暗歎一聲,她這樣,算不算是精神上的嚴刑逼供?
穗兒嚇的跪伏在地,她們這些賣身給秦府為奴的人,生死都掌控在主子們手裡,只要一個不高興,即使拿她們出氣,卻也沒有可說理的地方。
穗兒思量一番,依書是主子,蔡氏也是主子,不管哪個,都能輕易扭轉她的人生,想對她怎樣就怎樣,她連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更沒有拒絕的餘地,淚水不禁落了下來,伏身在地,道:“三小姐盡請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萬萬不敢有一句不實之言。”
看著穗兒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微微哆嗦著,依書心下也是不忍,也不過是個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的丫頭,偏生境遇差得就是這麼大。
在問清楚一些事情之前,看來只能讓穗兒這麼跪著了。
依書暗歎一聲,問道:“你先說說,為何三姨娘身邊只你二人伺候了,其他人呢?”
穗兒忙道:“回三小姐,姨娘身邊本來也沒有幾個人,秋菊跟沈媽媽陪著三少爺去安親王府裡了,其他的兩個粗使婆子則被管事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