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一隻手忽然輕輕捂上我的嘴,然後輕聲道:“就再信我這一次,好麼?求你!”
我全身一震,他是俊美風流、高雅聰慧如神祉般的人物,我則命不久矣,何當他一個“求”字,更何況,聰明如他,怎會不知若無再情意,又如何能夠“求”來?可儘管如此,他卻依然執著的看著我,執著地把自己的尊嚴放在了我的面前,更何況……他眼中殷殷的期待讓我無從拒絕。
我感覺到,他捂著我的嘴的手略帶了顫抖,冰冷的指尖間的絲絲涼意更是彷彿沁進了我的心裡,我——輕輕點了下頭。
風雲變
一瞬間,風光霽月,雨過天晴。
我的心,因著他湧上眼底的歡欣與柔情,而柔軟起來。我們兜兜轉轉,經歷了太多,也丟掉了太多,或許真的永遠回不到過去了,然而心底那份執著和思念卻在這久違的溫暖中漸漸復甦——我們,可以再彼此相信這一次的,一定可以的!
於是,我輕輕拉下他的手,認真地望著他:“那麼現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朱離許是見我說得如此鄭重,斂了面上的笑意,我見他如此嚴肅而緊張的表情,像是面對考官的學生一樣,不由淡淡笑了一下,然後輕輕道:“告訴我,你的腿……是不是已經好了?”
我感覺到朱離身體一震,靜了片刻他輕嘆息:“我怕我說沒有,你就再也不信我了。”
我心頭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又驚又喜,又酸又疼——我忽然意識到,他的腿如果真的好了卻還坐在輪椅上,必然不是為了瞞我,可我逼他承認了,會不會又影響到他的什麼籌謀?
朱離把輕輕握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腿上:“能走,但不能走太遠,畢竟躺了太久,得慢慢恢復……”我感受到了他手中的溫暖、腿上的溫度,我甚至彷彿能感受到那血液在他腿間的血管內流動的汨汨聲,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相較以前的力量……眼淚,這回終是因喜悅而落。
“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朱離抬頭細細為我拭去眼淚,目光一如往日輕淺溫柔。
“如果你沒好,水清揚絕不忍心拿這種事情只為了來刺激我而傷了你。”我嘆息,何況剛剛我幾乎跌倒,他伸手扶我時,我注意到他動了一下,而之前他腿傷沒好的時候,是不可能這樣動的。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先幫我保密好麼。”
我點了下頭,卻忽然想到,若腿好了,其它……是不是也好了?剛才水清揚可不僅僅是用他的腿來刺激我——思及此處,我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就紅了,我怎麼能這麼不正經呢,何況我自己還生死未卜,又想那麼多幹嘛。
我有些怨恨面前坐著的男人是人精,從他閃亮的笑意間,我知道他肯定猜到了我的想法,我真想有個地縫直接鑽進去算了,於是我用力捏他的手,卻換來他眼中愈發深重的笑意。
我將頭靜靜靠在他的膝頭,他的一隻手與我緊握,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我肩膀上,一切熟悉的感覺,讓人溫暖又酸楚。
我閉了閉眼,輕聲嘆息:“你……真不在意?”
話未言明,但我相信他懂我的意思。果然,他沉默下來。
靜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你可能會怨恨過我一直沒問你真正的名字,的確,‘未浠’二字,我是從清揚口中得知的,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的名字,也一直渴望哪天你能主動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以為當你親口說出來時,才是你能放下‘白晴’二字的心結的時候,也才是你能放下前世的種種傷痛的時候,而我也以為你知道,‘白晴’不值得我那麼快復原走出世子府,不值得我處心積慮替她圓謊,不值得我讓她如此親密的接近我,更不值得我把重愈生命的東西交給她保管……我一直以為我們還可以有很多時間相互瞭解,相互坦白,相互信任,可是我的自以為是幾乎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他說得很慢,但我能體會到他每一個字都是從心裡說出來的,“其實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那天在寧王府上,你讓趙闊點了我的穴道後說的那一番話,字字揪心,卻又字字鑽心,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那一刻我才明白,你之所以值得我傾心動情這樣做,不僅是因為你對我的照拂和關懷,而是因為你拉開屏風時眼中的心疼與真實,是因為你與我分擔每一分痛楚時的全心全意,是因為你在面對困難時候的不撓和執著,是因為你的獨一無二和與眾不同……我不該,以待尋常人的態度待你,不該把你放在自己的身後……”
我忍不住微笑,因為我從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