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以後不要再用那種方法問我話了。”即便黑暗中，唐紫真依舊能看清他嬌嗔的眼。

果兒走到床邊，低頭細細地打量沈舞天，半響，輕嘆，“他壽元已盡，是因為你改變了他的命道，如今逆天育子，當然無法承受，孩子是靠他的精元活著，精元耗盡，孩子出世，他會魂飛魄散，永不能入輪迴。”

“混果能救他，是嗎？”唐紫真壓下因他的話而生的心悸，攬著沈舞天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從你進入結界後，混果就已經不會再存在，是混果的靈力破除了你的封印。”果兒沒有忽略唐紫真暗下的眼色，“唐，你和我都不受這個世上天道的管束，混果由我的精魄而成，那麼，自然能救他的只有我。”

果兒一手捏住沈舞天的下顎，讓他張開唇，另一隻手的手指高懸，月光下，鮮紅的血立刻如注般注入沈舞天的口中。

“果兒，你……”唐紫真知道靈氣蘊藏在血液中，他這樣沒事嗎？

果兒回眸對上唐紫真眼中的擔憂，心中一暖，多久沒有看見她這樣關心他的模樣了，有這一刻，一千年的等待又算什麼？

“我不會有事，只是會睡很久，你可不可以一直陪著我？”

“我一直抱著你睡，好不好？”唐紫真眼中閃動的真心不容果兒錯看，過了一千年，她依然記得她們的愛，他再無所求。

“嗯。”果兒點頭，收回的手指上沒有一絲的傷口，他不客氣地爬上床，爬進了唐紫真的懷裡。

“果兒，”唐紫真低頭親吻他唇，“我想和你聊天要怎麼找你？”她會極盡寵愛純白的他，對他的愛卻帶著些沉重的哀傷，他似乎亦然，她想，她需要時間和他一起，剔除這愛上附著的悲哀。

“等，”果兒仰頭給了她一個略顯疲憊的笑，“等我想見你就見你啊！”

唐紫真卻看懂了他眼中閃動的笑意，等？他等了一千年才與她重逢，沒有她的日子孤單地睡在結界之中；他要她等，卻依舊有另一個他願意呈現的他陪伴在她的身邊，她懂了。

“好，我等你。”唐紫真低頭吻他，輕憐蜜意，柔情萬分，“睡吧，好好休息，我陪你，哪裡都不去。”

果兒笑了，笑著靠進她的肩窩，放鬆身體，壓抑的疲倦襲上，流失太多靈力的他立刻就陷入了沉睡中。

唐紫真靠坐在床頭，一手抱著果兒，一手輕輕捋著沈舞天鬢邊的髮絲，定定地凝望著他，他的臉色紅潤了，與之前的蒼白截然不同。

長長的睫毛在抖動，那雙熟悉的眼眸睜開時，唐紫真的心跳也鼓動了起來。

“真真。”沈舞天睜開眼看見她時喚了一聲，撐坐起身後，突然頓住，好一會兒才抬起雙手，瞪視了一會兒，緩緩的轉過頭。

“真真，怎麼會這樣？”沈舞天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如此有力有精神，他知道體內的孩子是靠他的精元而生，他拼盡一切留住這個孩子，不僅僅是因為她，也有著自己的私心，既然他不能長長久久地陪伴她，就讓他留下一個能讓她記住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沈舞天第一個念頭就是，她為了他打掉了孩子，可是，他的身體沒有什麼異樣。

“天天，他還在。”唐紫真靜靜地凝視他，見他無恙，精神似乎也不錯，放下了高懸的心，靠著床頭不動，他欠她一個解釋。

沈舞天察覺到唐紫真內斂的波動，每次醒來，她都很有耐心地陪他說話，喂他進食，溫柔地讓他更加不捨。

她知道了？是的，她知道了，她在等他的解釋，沈舞天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沒有和她商量過就擅自做主是他的錯，可是，他真的，真的想要這個孩子，能做個平凡普通的男人，是他最大的心願。

唐紫真輕輕嘆息，她已經傷了他兩次了，不忍也不願再次以懲罰為名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每每過後，她的心會更加難受。

“天天，我以為，我們已經能互相信任；我以為，你知道自己對我有多重要；你，也想離開我嗎？用最殘忍的方式？”唐紫真的聲音在這夜色中越發的低沉，聽得沈舞天連心都顫抖了起來。

“我沒有，你明明知道的，”沈舞天壓住眼底的溼潤，閉了閉眼，硬生生地逼回了淚水，“莫漠都告訴你了不是嗎？我洩露了太多的天機，命當如此，我以為，能陪伴你已是最大的福分。能懷有身孕，我都不敢置信，你應該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我不是想拋下你，我……我……我是無從選擇。”

“過來。”唐紫真也控制不住聲音，帶了些顫意，向他伸出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