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府,或是乾脆蠲賣了事。咱們府裡頭原也有一班小戲子的,還是那年貴妃省親時候預備的,這兩年總也沒用上。大太太的意思,雖然人不多,沒個白白養著的道理。趁著這個機會,叫都發賣了呢。”
探春垂眸看著手裡的茶,過了好一會子才淡淡說道:“大太太都發話了,大嫂子叫人去辦就是了。”
“唉……”李紈嘆了口氣,看看腕子上戴著的素銀絞絲鐲子,欲言又止。
探春心思何其機敏?見了她這般,只略一思索,便知曉了緣由。“必是二哥哥又說了什麼罷?”
當初為了元春省親,王夫人特命人從江南一帶採買了一班子小戲子回來,現下就住在梨香院裡頭。
不知道什麼原因,寶玉這些日子總是往梨香院跑。府裡頭要發賣這些小戲子的時候,寶玉便是頭一個跑過去求情的。
賈母邢夫人都不在家,寶玉便直接找了李紈。李紈一個寡居之人,原本這回管家便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況且現在是邢夫人當家,李紈自然不會傻到去駁回她的意思。
“雲丫頭這回沒勸他?”惜春忽然插嘴問道。
史湘雲一直住在榮國府裡頭,這其間史鼐看不過去,曾遣人來接過一回,湘雲不想走,賈母也不想放,史家就此不再來人。
寶玉湘雲兩個從小兒就一塊兒長大的,湘雲明朗活潑,與寶玉之間很有些兩小無猜的意思。不過有時候湘雲心直口快,看寶玉做些個討好丫頭調弄脂粉的事兒,總要說上幾句。偶爾兩人犯些口角,湘雲有意討好,寶玉慣來溫存,沒多久也就和好如初了。
李紈搖搖頭。她出身書香之家,歷來李家的姑娘都是從小兒熟讀《列女傳》、《女戒》等書,自然很是看重一些規矩禮數。寶玉屋子裡的事兒她也影影綽綽地聽說了不少,若是但凡有一點法子,她也不願意就這麼著住在大觀園裡頭。
忽然想起一事,李紈忙道:“過兩天是寶玉的生日了,趕上國孝,咱們這裡怎麼預備好?”
探春想都沒想,“請客吃酒的是不行了,到底怎麼著,去問問老太太罷。”
李紈會意,也就掩口不提了。
不過,寶玉生日到底沒過成。刑部因從水患案中抽絲剝繭,一路查到了江南甄家與誠敬二王暗地裡私吞朝廷賑災銀子,忠誠王更是私下裡拉攏勾結各處勳貴或是地方武官,竟有謀反之意。皇帝大怒,命忠順王司徒嵐坐鎮,刑部大理寺全力徹查,很不幸的,賈家被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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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天夜裡暈倒一次,額角撞青了,所以這兩天總沒有碼字,對不住大家了。大夫說我是神經性內分泌紊亂,說白了就是心理因素,壓力過大什麼的。望天,要不是為了正太,我都有了辭職的心。
第104章
司徒嵐雷厲風行;很快便將一眾與忠誠王暗中勾結的大臣查了個清清楚楚,該抓的抓,該審的審,一時京中許多顯貴人傢俱都惶惶不已。
曾在京中煊赫多年的榮寧二府;如今都是大門緊閉;上頭貼著封條;只餘邊角處小門尚開。府前俱有人把守;腰佩長刀;衣甲鮮明;並不是刑部的衙役,而是五城兵馬司的兵士。
昔日裡熱熱鬧鬧的榮寧街上,現下清冷一片。
林琰回到了府裡,老管家林成迎了過來,低聲道:“姑奶奶回來了。”
黛玉?
林琰笑了,“只姑奶奶一個?孩子帶來沒有?”
“回大爺,兩位表少爺都帶著呢。”林成想起黛玉那兩個雪團兒似的寶貝兒子,也不由得老眼眯成了一條線,“才多少日子沒見,老奴瞧著,兩位小少爺又都大了不少似的。今兒一進了府,還朝著老奴笑,真是……哎!”
林琰拍拍他的肩頭,往內院走去。
還沒進院子,便聽見裡頭一陣小丫頭們的笑聲。轉過月洞門一瞧,黛玉的兩個兒子,雲澤雲芮都在院子裡。兩個孩子個頭兒模樣都很是相似,若不是熟悉的,還真的不好分辨出來。
林琰笑著走了過去,兩個在地上學著走路的小奶娃兒都抬頭看他,黑葡萄似的眼珠兒水汪汪,清亮亮,像極了他們的母親。
“哥哥回來了。”
黛玉原本在廊下的竹椅上坐著,見了林琰,忙站了起來。
林琰看她滿頭青絲挽起,頭上插著一支碧玉蝴蝶簪,耳下垂著水滴樣的墜子,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氣色看上去著實不錯。只是,秀眉微蹙,美目含愁,不用細想,便知道必是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