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面上飛紅,慢慢地低下了頭去。
王夫人便起身,又囑咐了寶釵兩句,便朝薛姨媽使了個眼色。薛姨媽會意,也拍了拍寶釵肩膀,吩咐鶯兒:“好生伺候姑娘。”
老姐妹兩個相攜著來到外頭屋子坐下,王夫人便道:“妹妹,這事兒都怪我。只說寶丫頭生的這樣好,又是這樣招人疼的性子,想著讓娘娘先看看,心裡有個底兒。若是能在省親的時候得了娘娘一句話,豈不是天大的臉面呢!到時候便是老太太,也沒有別的話說了。我想的是好,可誰知道……唉!”
薛姨媽聽了,眉毛一挑,試探著問道:“我的寶丫頭不是我自誇,就是見了這麼多女孩兒,也都不及她。姐姐滿心裡疼她我自然知道,只是,老太太那裡……”
王夫人看看屋子裡只自己姐妹的心腹丫頭,只一笑安撫道:“妹妹且將心穩穩地放在肚子裡,都有我呢。就算那老太太再不樂意,娘娘喜歡,她還敢說別的?”
薛姨媽得了這話,算是放下了心,臉上也有了笑意,道:“我們母女兩個,全靠姐姐了。”
又嘆道,“若是大哥還在京裡,咱們焉能被人如此欺負?”
王夫人也悠悠嘆了口氣,自家大哥王子騰,乃是王家幾輩人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先前乃是任京營節度使,薛家進京那年恰好外調出京,至今還沒有回來。
王夫人勸了妹子一通,起身告辭去了。薛姨媽便到裡屋去看寶釵,見她還是萎靡著,不由得大是心疼,便叫鶯兒出去端些點心進來。
寶釵強笑道:“媽,我不大餓呢。”
薛姨媽細細地將方才王夫人的話說了,寶釵聽了,白皙的手指攥著被角,半晌道:“媽,哥哥方才話雖是粗直了些,可仔細想來,確實是那麼個道理。明明都是一起去的,怎麼人就盯上了我呢?要說是樹大招風,也該是這府裡的二丫頭幾個。我瞧著這事兒,也透著古怪。”
薛姨媽一怔,“依你說……”
“叫哥哥出去查!哥哥平日裡不是總說兄弟多麼,讓他散出去查!到底這話是從哪裡傳起,又是怎麼傳的,都查個清楚才好。”
林琰得知了薛蟠正在查那流言的來處,笑得很是歡暢。查吧,查完了,榮府裡就更好看了,老太太、二太太、薛寶釵,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吶。她們那裡忙亂了,就沒心思盯著黛玉的及笄禮了不是?
果然,薛蟠查來查去,卻是越查越是怒火沖天。
薛家不過是一介商賈,京裡但凡有些體面的官宦人家,誰家也不會請了薛姨媽這樣的商婦來交往著。她自然也就無從得知最初的流言是什麼。但是薛蟠能查啊,況且又有林琰這樣唯恐榮府不亂的推波助瀾一番,很快就查到了。
當薛姨媽薛寶釵得知最初幾個姑娘全都被編排了進去,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抬高榮府的姑娘,踩低薛家的姑娘了。
寶釵手緊緊攥著,小拇指上的指甲泛白,齊根而斷,登時便有血珠兒滲了出來,她卻猶如不覺。
薛姨媽看了驚呼一聲,忙拉起了寶釵的手,一疊兒聲地叫鶯兒:“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去取了藥酒來!”
又恨罵道:“這,這人心也太狠了罷!為了摘出去自家的姑娘,就把髒水潑到我兒頭上!我,我去找她們說理去!”
薛蟠早就捺不住了,聽見母親這麼說,一下子就站起來,嚷道:“我跟媽一塊兒去!”
“媽媽!”寶釵回過神來,忙拉住了起身欲走的母親,“媽,您這是做什麼?別人來埋汰我,難不成媽也要將事情鬧得更大麼?”
說著,淚水滾滾而落。
薛姨媽被她一拉,也明白過來了,外頭傳的怎麼樣且不論,自己母女平日連門都不出,橫豎也沒人敢議論到跟前來。要是自己真這麼鬧將起來,豈不就是連裡子到外頭,全都知道了寶釵是個不好好守著婦道的?
“我苦命的寶釵呦……”薛姨媽也不禁落下眼淚。
薛蟠瞧著氣悶,都這個時候了母親妹妹的意思還是忍著!
薛姨媽也不管他,咬了咬牙,紅著眼圈兒勸寶釵:“沒事兒的,你姨媽不是說,叫你這兩日好生與寶玉說說話麼?”
提及寶玉,寶釵心裡又沉了幾分——如今的寶玉,年紀漸漸大了,對自己說不上不好,每回瞅見都是姐姐地叫,只是心裡真正想的,還是那林丫頭罷?
黛玉如今正在備嫁,除了自己要動手繡上幾針繡品外,其餘的自有丫頭繡娘們去做。林琰早就與人打好了招呼,若有那好的東西,只管叫人送過來,以備黛玉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