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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長樂兒和吉祥從小跟在林琰身邊兒,對他和司徒嵐的事情自是清楚的。吉祥也還罷了,長樂兒卻是覺得自家主子大好的家世前程,縱然與忠順王爺性子相投,也斷沒有不娶大奶奶的道理。

司徒嵐看看長樂兒,自己進了書房,“子非!”

林琰起身,“你怎麼來了?”

“皇兄心情不好,發脾氣呢。命我過來接你,許是有差事了。”

林琰不敢耽擱,忙換了衣裳與司徒嵐一同進宮。

勤政殿裡,地上扔著兩份兒奏摺。裡邊兒一個小太監宮女也無,唯有高守敬站在一旁大氣兒不敢出。

司徒峻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龍椅上,林琰看了一眼司徒嵐,跟在他身後進去。

“行了行了,別跪來跪去的了。”司徒峻一擺手,“瞧瞧,瞧瞧那上頭寫的是什麼!”

司徒嵐彎下腰把奏摺撿了起來,遞給林琰。林琰看了一眼司徒峻,開啟來仔細看著,又合上了。

“皇上,這……”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會有一更……

金陵水患

兩份奏摺所奏乃是同一件事;內容卻是大相徑庭。

六月末;金陵水患。按照金陵知府所奏,從農曆閏四月起;金陵一帶便陰雨不斷,所幸尚未成災。但進了六月;持續暴雨;金陵城內水最深處三四尺,便是夫子廟旁邊的貢院,也都被淹了。水最淺處也有一尺來深,百姓多有被迫舉家遷至山上去的。照此看來;災情竟是十分嚴重。

可另一封奏摺卻是截然相反。金陵確有水患,但遠遠未到如此嚴重之地。林琰有心;接過奏摺之時便已看見那第二封乃是密摺,底下也未具名,想來是如當年自己父親林如海一樣,被皇帝暗地中收羅所用的。

司徒峻氣得狠了,滿面陰雲密佈,“哼!一個一個都打量著離著朕遠了,自己也就成了土皇帝了!朕登基數年從未遇到如此天災,先前還為了這個惴惴不安,生恐是朕施政不當以至於此。哪知道,並非天災,實乃**!”

林琰聽得眼皮兒一動,心裡已經有了底子——金陵,乃是本朝中老臣盤踞之所。先前太祖起事便是於此。記得先前看紅樓時,所謂賈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是祖籍金陵的。不過,金陵可並不只是這四大家子,那甄家,便不比這四家中任何一家勢弱。

如果說四大家族中如今唯有王家的王子騰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餘者不過是仰仗祖上蔭庇,那甄家便是幾代中均有人才出來。尤其太上皇繼位,甄家更是有擁立之功,那先前說過的,宮中得寵的貴太妃,便是出自甄家的一個旁支。

甄家……

林琰眼觀鼻,鼻觀心,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只躬身聆聽皇帝的憤怒。

司徒峻說到氣憤處,手重重拍在御案之上,只震得那白玉雕成的蓋碗兒輕輕一響。

“林琰!這事兒,你有何看法?”

林琰想了想,躬身回道:“回皇上,以微臣所見,這兩封奏摺所云,雖為一事,其間隱情不小。”

司徒峻氣極反笑,“廢話!說你心裡頭想的,這裡不是大朝會,有話直說。”

林琰微微一笑,“請皇上恕臣無罪,臣才敢說。”

司徒峻一挑眉毛,“你說。”

“以臣所見,既是金陵知府所奏水患嚴重,如此我朝龍興之處遭此天災,皇上……應下罪己詔。”

司徒嵐在旁邊兒聽著嚇了一大跳,忙出言喝止:“子非,休得胡說!”

司徒峻卻是雙眉緊皺,看向林琰的目光中帶了兩分兒瞭然,示意司徒嵐:“老九,你別插嘴,讓他說!”

又給司徒嵐林琰兩個賜了座,司徒嵐猶豫著座了,卻不住地拿眼瞥著林琰。

林琰朝他安撫一笑,又看向司徒峻,躬身回道:“皇上,依金陵知府所奏,金陵城內進了六月,水患便成。第二封奏摺卻言雖有洪水,深不盈尺。這兩者之間,差距未免太大。若是第二封奏摺為真,那金陵知府何來這麼大的膽子,膽敢欺君罔上?難道他便不曾想過,除他之外,金陵尚有布政使等官員可將實情上達聖聽?若是想到了卻依舊如此,只能說,這是金陵一干官員所共識。”

說到此處,故意頓了一頓,果然見司徒峻面色一變。

又續道:“一個小小的金陵知府斷沒有如此膽量。臣所說的別有隱情,也就是在此了。但是臣以為,既是大張旗鼓報了摺子上來,皇上若是此時申斥,倒顯得與百姓身上不夠仁慈。既是這樣,皇上便以罪己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