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瞧著,問道:“老人家,這個東西多少銀子?”。
攤主乃是個五十來歲的瘦小老人,面色黝黑,正忙著的雙手很是粗糙。抬起眼來看了林琰一眼,咧開嘴笑了:“大爺喜歡這個?不貴不貴,十個錢一隻。若是旁邊的那些大點兒的,就要十五個錢。老漢還能照著人影兒捏,也只要二十五個錢。”
“哦?”林琰難得有興致,笑問,“老人家照著我,能捏出來?”
“能的,能的。”
許是瞧著林琰好說話,那攤主麻利地從箱子裡拿出了幾樣顏色的麵糰,又上上下下看了林琰幾眼,揉、捏、搓、掀,不過幾下子,手裡便有了一個頭和身子的大致形狀出來。又用一隻小竹刀靈巧地在上頭點、切、刻、劃,又不時地添上頭髮眼睛嘴巴等顏色的面。不多時,一個白衣的小麵人果然就捏好了。
林琰接過來左右看了一看,果然跟自己很有幾分相像。示意長樂兒付了錢,待要走時,林琰心裡忽然一動,回頭笑問:“老人家,若是沒見過的人,可能捏的出來?”
“大爺說笑了,這個怎麼捏呢?若是有個畫兒照著,倒是也行。”
林琰想了想,搖頭笑道:“這個時候哪裡去找了畫像來?日後再說罷。”
手裡捏著麵人兒待要往前走,才一轉身便瞧見街口處一輛裝飾很是華麗張揚的馬車,車上簾子開啟了,裡邊探出一張笑臉,“子非!”
林琰四下裡看了看,心裡不禁好笑,怎麼就走到了這條街上?這街原是京中最為熱鬧的地界之一,因後邊兒一條清平巷中多是官宦人家,司徒嵐的王府就在巷子另一邊兒的臨街處。
“子非,上車。”司徒嵐扒著車門又叫了一次。
林琰轉頭對著那老漢低低說了幾句,方才緩緩踱了過去,上車笑道:“真是的,怎麼就巧到了這個份兒上。”
司徒嵐叫人放下了簾子,一把拉了人到身邊兒坐下摟著,笑道:“在你是巧,在我可就不是了。跟了你快半日了。”
林琰偏過頭看他,半晌垂下眼簾,道:“我又不是三歲孩童,難道還能就丟了?或者你覺得,我是那任人欺負主兒?”
他說的聲音雖輕,司徒嵐心裡卻是驚了一下。知道林琰是不願意被當做凡事都要靠著自己的,自己若是做的太過明顯,倒叫他會不喜。
瞧了瞧林琰的臉色,也不是真生氣的樣子,於是膽子放開,將手放到了林琰的手背上。
“這是什麼?”司徒嵐翻過林琰的手腕,待看清了那個小麵人兒,“這是你?嗯,挺像。”
說著鄭重其事將之收入自己懷裡。
林琰雖沒看他,嘴角卻是泛出笑意。覺得馬車走得初時很是平緩,過了一會子卻稍顯顛簸,詫異道:“這是往哪裡去?”
司徒嵐笑道:“帶你去賣了。”一語未了,已經撈住了林琰的脖頸湊了過去。
過了不久,馬車停了下來,車伕外頭低聲回道:“王爺,到了。”
司徒嵐瞧著林琰整了整衣襟,笑著應了一聲。外頭打起簾子,林琰便瞧見車已經駛進了一座大宅子中。
早有一個穿著體面的管事模樣的帶著人在那裡迎著,看司徒嵐跳下車來,忙過來打千兒請安。司徒嵐略一點頭就算是應了,卻立時轉過身子將手遞給了林琰。
林琰瞟了那幾個人一眼,發現他們雖都還恭敬地站著,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再沒有一個看著他們的。
司徒嵐在他手心撓了一下,林琰回過神來,跳下了車,隨著司徒嵐往裡頭走去。
宅子極大,裡頭假山荷池,修竹茂林,看似隨意,卻並不顯得凌亂。加之點綴其間的薛荔薔薇海棠玉梨等正值花期,開的也很是熱鬧。
穿過了來回幾道遊廊,來至一處月洞門前,裡頭隱隱傳出琴聲。
那管事之人停在門前,躬身道:“王爺,公子,主子便在裡頭了。”
司徒嵐點頭,叫他下去了,拉起林琰的手穿過了月洞門往裡走去。林琰輕輕甩了一下沒有甩開,發覺他反倒握得更緊了些,也就隨他去了。
越往裡走,琴聲越加清晰。細加分辨,竟是一曲《幽蘭》。琴聲空曠悠遠,襯著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聽來,倒也很有些韻味。這時候又一有簫聲加入,嗚咽低沉,《幽蘭》中懷才不遇的抑鬱竟生生地變成了閨中少婦般的幽怨。
林琰聽著實在想笑,只是轉過了一道假山,眼前豁然開朗,那荷池中央的亭子四面窗戶大開,裡邊一人端坐撫琴,一人站在側後方吹簫。兩個都是淺色服飾,襯著滿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