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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說:“這樣天氣還要多久,熱死了!”卻不料這“死”字已犯了忌諱,沒留意眾人的目光還要繼續說:“太熱了,要是下一場——”嘴被一旁的胤禎捂住,那個“雨”被嚥了回去。墨涵看他的緊張樣子有些奇怪,胤禛竟又是一張後媽臉。還是許順心好,耐心給她解釋:“格格,這老百姓可盼著夏至前後都是大晴天,否則田裡就要欠收了。”

墨涵賞了胤禛一個白眼,卻笑嘻嘻的對許順說:“許諳達,我原不知道這些,夏至還有別的什麼忌諱,您都給我說說。”

“格格,慎起居、禁詛咒、戒剃頭,這就是最基本的。”許順知道她刁鑽,也不敢給她說得太多。

墨涵聽了,起身整理衣袍,做出乖巧的模樣給胤禛他們依次行了禮:“三位爺慢用,墨涵告退了。”

轉身就想走,胤禛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坐下!”

雖然不情願,還不敢造反,墨涵回了座,只聽他又念道:“調息靜心,常如冰雪在心,炎熱亦於或心少減,不可以熱為熱,更生熱矣。胤祥、胤禎,去見法海師傅,好生受教,諸子百家的學問博大精深,十歲毛孩只知皮毛就妄論,豈不有辱聖賢。你們去吧!”他對著弟弟們說,卻掃視著墨涵,不怒自威。

胤祥二人起身見禮離去,墨涵想跟著溜出去,只聽胤禛吩咐許順:“給格格準備筆墨,把書案設在這裡就是了。”

墨涵一個倒立靠在牆邊,大腦補血,怎麼對付這個酷哥啊!今日禁詛咒,且等明日再咒你!倒著看他在悠閒的品茶,“哼!四四,你辜負四迷的厚愛,這樣冷酷,要是有蒙汗藥就迷昏你,有瀉藥就讓你拉死,打住,明日再出狠招兒!”內心獨白,不敢告人。

茶倒是很清香,估計是今年明前新茶,墨涵以前只喝鐵觀音和普洱,綠茶不甚瞭解,想他一個皇子品的自然是好的,忘了慪氣,好奇的過去看。

“你是嫌早膳不合口味,吃了又要倒出來麼?”胤禛居然也會說笑,只是不好告訴你熱菜、冷菜的故事。他看她的眼睛都進了茶杯,遂遞了過去。墨涵也不嫌棄,將就他的杯子飲了一口,似乎淡了些,也不是什麼特別好的:“這是什麼茶?”細看茶葉不是平常見的。

“女兒茶。”

“女兒茶?泰山的女兒茶?”肯定不是雲南的女兒茶,那是普洱的一種。

他的話也如茶味一般淡,可卻在不經意間悄悄打量她:“正是。”

“名不副實。什麼處子唇採於晨,溫於懷,不過如此。”墨涵有點失望。

胤禛笑起來,她果然是足不出戶知天下:“這茶就是用泰山常見的青桐葉制的,不是你說的那種名貴的。我原不好那些奢侈的東西。你說的那個茶,宮裡每年倒是有個兩、三斤的貢品,太子那裡該是有的。”

墨涵卻抓住他話裡的瑕疵:“你這樣就是慎言麼?你不好奢侈,我表哥卻有這茶,你豈不是說他好奢侈了?誹謗儲君的罪名很有意思嘛!”

胤禛正要駁她的話,見許順已把筆墨紙硯擺好:“就以慎言為題,我倒要見識一下格格的文采是不是和口才一樣出色。”

怎麼辦?繁體字!看還能猜個八九,寫,實在麻煩!現在還沒有《康熙字典》啊!

於是整個上午胤禛被墨涵不停問字的聲音煩擾,她還喃喃自語為:“君子不恥下問,我有做君子的潛質。”問得多了,胤禛已發覺她的文章還在牽強附會的給“胡言亂語”找理由,離“慎言”已是十萬八千里。他暗自笑看這個並非傳聞中繡花枕頭的恩古倫,實在出人意表。

等她得意呈文,果如所料。墨寶如下:

“《國語》有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古語亦云:事無不可對人言,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言為心聲,言不發則鬱積於腹,豈能快哉?孔子聞政以人言,不神而自知之,若無人對其言,孔子何以論春秋。蘇秦、張儀言諸六國方生合縱、連橫;呂氏不韋聚門客言於室而成《呂覽》;李斯集眾人之言上《諫逐客令》,秦以海納百川之胸襟招七國之能士,遂承六世餘威一統天下。商鞅能言、韓非不善言,皆言法於秦王,秦法得成,能捨二人乎?能棄言廢論乎?

涵上蒙天恩,下受賜於父母,巧舌如簧,若不言,豈非愧對天,負於親!

涵存氣節,不巧言令色;涵守忠義,不虛言以對;涵遵孝道,施辯才以報生養親恩。

慎言二字,雖閤中庸,然涵不苟同!

遙望武侯,隆中論天下,能言也;東吳舌戰群儒,能言也;西城數語戲司馬,能言也!涵雖不及,遙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