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路上，朱朱什麼都沒問，走了幾步，衛暮陽突然道“祖父去世後一直是祖母撐著這個衛家，當年衛家並不像現在這般安寧，朝廷虎視眈眈，其他的貴族有心攀比，衛家是昭國的大族，一直是風浪尖頭的人物，若不是祖母委曲求全把最疼愛的小女兒，也就是如今的德妃娘娘送進宮，取得皇上的信任，也為衛家博得一處靠山，其他的大族還不知道如何對付衛家。”

“爹爹說，當年算得上是衛家最艱難的時刻，若不是祖母，也沒有今日的繁華。穩定下來後，祖母教導我們要沉穩，內斂，謹慎，一切都以衛家為重，沒有這個家族就沒有我們的榮耀，祖母一直堅信著，才會有今日衛家的頂峰。”

“從小體弱多病，祖母對我是最好的，最好的東西給我，最好的疼愛也給我，因著我的病，費心費力的讓她操了不少心。而我卻每每惹她生氣，一直都沒好好孝順她，朱朱，你說我是不是一個不孝的子孫？”

朱朱看著一臉痛苦的人心中一痛，側身抱著他的腰安慰道“暮陽，你多想了，祖母並不覺得你不孝，也沒怪你的意思，要怪也是怪我，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就不會讓你為難了。”

衛暮陽當然不覺得是她的錯，連忙安慰道“傻瓜，這怎麼能夠怪你都是我不好，總是惹祖母生氣，如今她病了，卻什麼都幫不上，只能看著她躺在床上日漸消瘦。”

朱朱愧疚，伏在他胸膛不語，聽著他自責的話更加心痛。突然想到了什麼，拉著他的手道“我們去看看祖母？”衛暮陽頓了一下，猛地點頭，反握住她的手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還未睡下，聽見他們過來，倒是很意外，讓嬤嬤把他們叫進來，德妃娘娘剛剛出去，是衛趙氏在一旁陪著。這幾日，至親的人一刻不走的守在老夫人身邊，他們都知道，老夫人時日不多了，御醫也束手無策，只差讓他們張羅著後事了。

衛暮陽他們進來，朝衛趙氏行了行禮，走到床邊，衛暮陽看著消瘦的老夫人，突然跪在地上，朱朱也跟著跪了下去。老夫人愣了一下，睜開混沌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人，頓時明白過來，顫抖著伸出手，衛暮陽握住，喚道“祖母，暮陽不孝，惹你生氣了”隨著一聲祖母，眼眶溼潤起來，嗓子也哽咽著。

“傻孩子，祖母怎麼會生你們的氣，你們一直是祖母最疼愛的孩子，祖母疼愛還來不及。都是祖母太執著，一直把你當成孩子，百般維護。如今才發現你已經長大了，能夠獨擋一面了。”說著看著朱朱道“月瓏啊暮兒這個孩子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他身體不好，你要多注意一些，你是他的福星，一定會保佑暮兒，保佑衛家的。祖母遺憾的事沒福分見著你們的孩子。不過，有凌光那孩子已經足夠了。見著老爺也不會覺得愧疚了”

“祖母，都是月瓏不爭氣，讓你失望了。祖母你會好起來的，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抱上孩子了。我會把慧孃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絕不會委屈了他。祖母，你會好起來的”朱朱握著她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她似乎不計前嫌，認可了她。

“以前都是祖母太偏見，對你不好，月瓏不要放在身上。”

朱朱連連搖頭“祖母對月瓏一向寬厚，是月瓏不懂事，總是惹您生氣祖母要好起來，月瓏還想著好好孝順你”

老夫人笑了起來，眉眼都皺在一起“去把他們叫來吧我有話要對他們說。”衛趙氏會意，讓嬤嬤把衛老爺他們叫來，暗叫不好。恐怕老夫人稱不過今晚。

“暮兒啊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今你有月瓏照顧著祖母就放心了。方才祖母做了一個夢，夢見你祖父來接我了。好多年不見，你祖父還是那麼年輕。”老夫人說著，臉上的神情很安詳，目光落在他身上，卻飄了很遠“暮兒，你和你祖父很像。”一樣的專情，一樣的固執，認定了就不會輕易放棄。衛家的男人，最難過的便是情字。既然她註定是他命中的貴人，老夫人想，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已經累了，心有餘而力不足。

聞言，衛暮陽有些不解，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他們都知道了一件事，卻不敢說破。

老夫人有對衛趙氏說了不少話，衛老爺他們來時，老夫人氣色明顯不好了。臉上卻帶著笑，目光落在他們臉上，彷彿印在腦海裡一般，看著他們哭喪著臉，說不出安慰的話，叫著衛老爺交待後事。

當日夜裡，衛家放起了爆竹，報喪的人也遣了出去，第二日，衛家大門掛上了白燈籠。因著老夫人去世，皇上下旨，讓德妃娘娘送走老夫人後再回宮，衛家感恩戴德。老夫人算是壽終正寢，喪事辦得很盛大。老夫人與逝去的衛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