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很寂寞的,”她在白棋中間放了一顆黑棋,“可是你為什麼願意跟我下,我也並不是高手。”
“你雖然贏得不多,但是屢屢險勝。你出棋往往不計後果,又險又絕,要不就是全軍覆沒的慘敗,要不就是絕處重生。你玩得既認真,然後又像是全然不在乎。所以從你的棋招上往往能夠讓人豁然開朗。”林涵天認真道。
趙敏笑笑,“很多東西經歷了之後才會懂得,也不知道是懂得好,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好。你救了我之後這麼長時間,你好像從來沒有問及過我的來歷,怎麼會中毒。”
“我認識了你這個人,只需要知道你是一個可以做朋友的人就夠了。至於其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跟你做朋友最輕鬆了,良師益友。既可以‘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又可以一盤棋,一支笛,一張琴,‘東籬把酒黃昏後’。”趙敏微笑道。
“既然如此,我們不用再感懷聚散苦匆匆,不如我們合奏一曲姜白石的《暗香》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趙敏淺淺笑道。
不一會,書童就拿來了一張古琴和林涵天的長笛。
林涵天瀟灑的舉起長笛,放在嘴邊吹起。笛聲清亮悠遠,如層層縈繞,直入雲間。
趙敏先撥了幾下琴絃試音,然後芊芊玉手靈動的在琴絃上流轉起來,低眉信手,款款而彈。專注而深情,衣袂在風中飄動,那般傾城之顏,不似人間。
長笛與琴聲繚亂交錯,又水溶交融,清越動人。此曲哀傷低婉,趙敏輕聲的唱到: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嘆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樹上的鳥兒鳴蟲都安靜了下來,象是籠罩在這濃濃的悲慼中。院落外正要跑進來玩的月兒,此時也停住了腳步,呆呆的站在門邊,看著他們倆的身影,似在細細的品讀這無法言喻的感受。雖然她不曾體會過其中的這般情感,卻覺得心口微疼,鼻子發酸。心中有一種自己都不明白的無法排解的惆悵。
咫尺天涯
趙敏正在房間裡看書,突然聽到月兒大呼小叫的奔了進來。“敏姐姐,敏姐姐,大事件,大事件!”
趙敏放下書,問道:“什麼事情?讓你急成這樣。”
月兒卻笑而不答,“你猜!”
趙敏知道她的小性子,就故意重新拿起書,悠悠道:“不說就算了,我還是覺得這本書更有意思些。”
月兒挑挑眉,笑道:“別的事呢,我是不敢肯定,可是這件事,在你心裡一定是最重要的。”
趙敏氣定神閒道,“我現在學到你表哥心如止水的境界了,你打動不了我的。”
“哦?真的嗎?那是誰心裡喊著無忌…。。無忌……”月兒誇張的學趙敏的聲音。
啪的一聲,書本掉落。“找到他了,對不對!”趙敏急道。
“沒有找到他。”月兒攤了攤手。
“哦。”趙敏臉上一片失望之色,失神的坐下。
“可是他找到我們了!”月兒加重了音調道。
“什麼?”趙敏噌的一下站起來,抓住她。眸子裡充滿了熱切和急迫。
“在聚賢堂的大廳裡。”月兒簡潔的說。
話音剛落,就見趙敏已經跑到院門外了。月兒在她身後笑著大喊:“他果然很英俊啊,敏姐姐你的眼光很不錯!”
趙敏提著裙襬一路跑到聚賢堂門口,突然停住了腳步。猶豫的站在門口。這麼多天來的擔心和思念就在裡面,但是她卻不敢邁進去。
她思量了良久,最後選擇從後堂進去,她踮著腳一步一步的邁向屏風,屏住呼吸。一個不算響亮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耳膜,“這些天來多謝林堂主對敏敏的照顧。”這麼熟悉的聲音,會讓她萬劫不復的聲音。趙敏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撲撲往下掉。她走到屏風的空隙間,偷望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瘦了,真的瘦了。他的臉上寫著濃濃的倦意,但是他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亢奮與執著。他一身麻灰的粗布衣裳,有著堅毅和成熟的氣質。他眉間透出的滄桑掩住了他的稚氣。他經歷了多少的波折,忍住了多少的傷痛才找到了這裡呢。
趙敏痴痴的望著他,心疼他的變化,濃濃的思念有多漫長,他和她的距離就有多漫長。她捂住嘴巴,止住抽泣聲。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