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下的確實說不清楚,明珠那兒年後我也不讓她再去書院了,好好在府上專心繡嫁妝,威遠侯府那裡也跟我打了招呼了,過了年就遣官媒到咱們府上提親,這威遠侯府妹妹該聽說過的吧,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多少人上趕著想與他們結親啊,得虧咱們明珠人品樣貌都是極好的,人家侯府才會點名要與咱們郝府結親,這女人一輩子,可就賭在嫁人這一次,這萬一要是嫁錯了郎,下半輩子也就完了,受苦受累先不去說它,萬一一個運氣不好,夫君還是個短命的……”
說到這裡,林氏連忙拿帕子掩了嘴,裝作說錯話的模樣,“歉疚”地看著郝蓉道:“哎呀,妹妹,我可不是在說你,你可千萬別在意啊,雖說妹夫也早早去了,可不是還給妹妹留了個好兒子嗎,想來妹妹您往後的日子定是差不了的。”
郝蓉的一隻手緊緊攥著椅把手,臉上卻依然還是要笑著,緩緩地說道:“那便承大嫂的吉言了,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就不陪大嫂多說了,你說的那信,我讓斯年寫好了就派人給您送過去,下次有機會,我再到大嫂那裡拜訪吧。”
林氏聽郝蓉的逐客令,也一點不生氣,站起身來笑道:“既這樣我就不打擾妹妹了,先回去了。”
郝蓉也笑著站起身來,將林氏送到了門口,回到自己臥房之後,終是忍不住重重咳嗽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了咳嗽,頗有些虛弱地靠在榻上休息,那範斯年聽到林氏來過,怕郝蓉受了委屈,立刻來到了她的房間,見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很是傷心地跪在她腳邊問道:“娘,您沒事吧娘,那林氏是不是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孩兒不孝,讓母親為我受罪,我去找個大夫來給您看看,您現在這個模樣,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郝蓉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娘沒事,只是有些累著了,不必大驚小怪的,夫人沒說什麼,她說原先的那些事情她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只要你跟明珠完全斷個乾淨,明珠的事情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她是個好孩子,對你也是情深意重的,可惜你們有緣無分,還不如做個了斷的好,也省得那孩子再折磨自己,你寫封信給她,這信怎麼寫,娘相信你定是有分寸的。”
範斯年的面上閃過一抹黯然,卻立即下定了決心道:“娘您放心吧,孩兒知道分寸的,定不會再讓您再受一點委屈了。
“好孩子,娘不委屈,只要你有出息,娘做的這一切也都值了……”郝蓉輕輕咳嗽了一聲,欣慰地與範斯年說道。
範斯年的動作很快,當著郝蓉就把信寫好了,拿給郝蓉過目之後,看到她點頭,這才派了小丫鬟將這封信送到了林氏那裡,林氏也沒想到範斯年動作這麼快,但心中還是很滿意他們的“識相”,拆了信過目之後,這才放心地拿著那封信來到了郝明珠的臥房。
郝明珠自從得了林氏的“應允”之後,便開始聽話地吃東西,胃口也好了許多,剛在丫鬟們的伺候下用完了晚飯,見到林氏過來,便微笑地想要起身,林氏立馬快步上前,將她按到床上躺好,憂心地說道:“這身子剛好些,可別在亂動了,好好躺著。”
郝明珠聽話地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看來心情不錯,林氏看她這般模樣,低聲嘆了口氣,倒是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東拉西扯地說了些閒話,明顯很是心不在焉。
郝明珠向來是個極敏感的人,怎麼會看不出林氏的不對勁,心中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皺著眉頭詢問道:“娘,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林氏又是微微嘆了口氣,終是開口說道:“明珠,你千萬要答應娘,不許做傻事,不許再折磨自己,不然娘可真不敢告訴你了。”
“是關於表哥的事嗎?娘您去見過他了,他怎麼說?”郝明珠的身體微微一顫,一隻手緊緊抓住林氏的手腕,滿臉希冀地說道。
“哎……娘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你……還是自己看吧。”林氏緊皺著眉,唉聲嘆氣地說著,就把懷裡的那封信交到了郝明珠的手上。
郝明珠顫抖著接過,試了好幾次才將信從信封中拿了出來,那封並沒有多少字的信,她卻是足足看了一刻鐘,到最後臉色已經白地跟紙一般,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頹然地將垂下了緊緊攥著信紙的手,毫無生氣。
林氏看自己女兒這幅模樣,頓時著急了,立馬焦急地摸著她的臉喊道:“明珠,明珠,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要嚇娘啊,你答應了孃的,你可不能做傻事”
郝明珠好似回過了神來,卻意外平靜地看了林氏一眼,緩緩說道:“娘,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我真的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