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明白師傅說的話,但是我記下了。
這一晚,我睡得很好,醒來時,我甚至感覺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如果不是摸到自己脖子上掛的那個小匣子。
清晨的第一縷風,從門“吱呀”一聲開啟時便溜了進來,我看見門口的白衣,散發著與生俱來來的高傲和時光沖刷後的沉穩,總感覺錯落有致的日光透過參差的刀刃倒映在上面。
“你來啦!我還說去找你呢!”我咧開嘴朝他笑起來。
那時,我看見他安之若素的直髮隨著身體微微顫動,曲折了身後的滿庭日光,然後一步步上前,平穩中隱忍著焦躁,將我的腦袋輕輕攬入懷中。
“以後不用再擔心了。”因為我哪裡都不會去。
早飯時,夜流曉搖著扇子來到我房中,開口第一句自然是恭喜我即將娶得美人歸,我朝他撇了撇嘴說以宿天閣的訊息網,還會不知道我的新娘子已經給我帶了綠帽子。
夜流曉露出悻悻然的笑容,回敬我說:“難道我夜流曉還會不知道你這個小豆子在盤算什麼麼?你若真要成親,諦皓還不把瀑斜山莊給掀了?哪還有你在這兒悠哉遊哉的份兒?”
“好傢伙,這都讓您給猜著了,我都沒話可說了。”我喝了口粥,熬得剛好,配上蔥油花捲和小菜,愜意啊,“不過您應該有話要對我說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嘛!”
“呵呵,為兄是來辭行的。”夜流曉露出一抹笑意,“我與月亮城因為柳縉夫婦的事情有些不合,呆在這裡讓凌莊主難做,所以我打算先行離開了。”
“啊,啊,夜閣主真是不給小弟面子啊~”我故意歪著腦袋看著他。
他的扇子瞬間敲在我的腦袋上:“少給我來這套,你若真成親,我夜流曉一定捧場,金山銀山做賀禮絕不含糊!”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笑道:“你這樣子還真像我哥!”
他愣了愣,然後笑了。我們又聊了幾句,他便離開了。
早飯之後,便有裁縫來向我量尺寸,預備縫製新衣,我的胳膊被人抬上去又放下來,放下來在抬上去,身子要站直啊,肩膀要挺起來啊……殊不知我早就做好以後會駝背的打算。
看著那三、四個“大師”煞有介事地拿著皮繩在我身上繞來繞去,唉,我的三圍以後都不是秘密了!
反觀諦皓,坐得筆挺,在桌邊看著我像個芭比娃娃被人弄來弄去。
我撇了撇嘴,朝他施了個眼色,他便站了起來,頓時低氣壓籠罩,那些個瞎忙活的裁縫們霎時間感覺到呼吸困難,紛紛青著臉,帶著他們的家當逃了出去。
哈哈,我眉開眼笑,扯了扯諦皓的袖子,“咱們去張家巷吃豆腐腦吧,整個瀑斜山莊都做不出那味道。”要知道這豆腐腦已經被我肖想了很久了,被這些個人折騰之後,我就更想念了。
諦皓沒說話,我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高明瞭,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好”或是“不好”,雖然那個一點是相當微妙。
我倆用輕功離開了瀑斜山莊,來到了張家巷口,看著不遠處的木棚,我的口水那個分泌啊,等不及地拉上諦皓的手,哐地飛奔到那正在切蔥花的張大嫂面前:“快快快!來兩碗豆花!”
剛坐下,看著大嫂將豆花端上來,我立馬兩隻手就要過去端,可是剛才拽住諦皓手腕的手卻被他一翻掌給扣住了。我轉過臉來看著他,他卻微微瞥過臉去,像極了害羞的孩子,我猛的想起自己剛才好像拉著他的手來著。
我悶著笑了笑,將豆花推到他的面前,小聲問:“鑄劍巔也有廚子麼?”
他點了點頭。
“那他會做豆花嗎?還有綠豆餅,對了對了還有紫玉蘿蔔酥,他會麼?”
“都會。”
“哈,”我做仰天長嘆狀,“這樣就好,省得以後我還要從你的那個什麼破山上辛辛苦苦爬下來找東西吃。”
他沒有看我,握住我手腕的手指卻顫了顫。
在我吃完了五大碗豆花之後,極不文雅地打了個長長的嗝兒,然後拉著諦皓,緩慢地移動在回瀑斜山莊的路上。
拉住我的手忽然緊了緊,我回頭,看見諦皓的臉在屋簷的陰影裡隱約悱惻。
“你會背叛我嗎?”他問,一字一字,淡定卻刻入斑駁的牆壁中。
我忽然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手中使力想要掙脫,“我為什麼要背叛你!”
他不說話,走過來,不由分說將我緊緊攬住向前走去。
我嘆了口氣,到底是什麼依然讓你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