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濃茶一路滑至心間。又苦又澀。她打了個冷戰。腦中頓覺清涼明淨。不復之前地慵懶迷糊。喝了這茶。才現。原來現在畢竟還是冬天。她想。萬不可大意。
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抬了頭去看,窄窄的小徑上,有人正緩步而來。
頎長的身形,深藏色的錦袍,金冠束頂,腰懸美玉,一如昔時初相見。
她起了身,不自覺的微微笑了一笑,心中忽然便有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他在二十步外停下了腳步,只是默默的看著她。
眼前的人,分明是驚鴻的模樣,卻有著寧宛然所獨有的優雅如仙的風姿。冬日的庭院蕭瑟而清寂,她站在陽光下,靜靜微笑,衣袂翻飛,如一枝遺世獨立的水仙。
他忽然便覺得鬆了口氣,真切的鬆了口氣。
“宛然……”他開口喚了一聲,心底有種暖暖柔柔的感覺,似汪了一池春水。
她又是一笑,伸手指了指身邊那張鋪了錦墊的石凳:“皇上請坐!”
他依言走過去坐下,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是一種筋酥骨軟的溫潤。
她執了壺,給他斟茶。細細的茶水緩緩傾瀉,金色的陽光下,她纖細的手指白的近乎於透明,指甲修得渾圓而精緻,甲面沒有上過絲毫的蔻丹,是淡淡的粉色,卻分外的動人。
他有些渾然的陶醉,隨手拿起杯子,想也不想的便喝了一口。只是一口,猛然的便涼到了心間,沁入骨髓的冰涼與苦澀,他不由一個激靈。
她顯然注意到了,於是笑得歉然:“這茶泡的久了些,有些濃,天氣又涼,我叫她們去換壺新的來罷!”
他苦笑了一下,這才現,杯中的茶水竟是濃的幾乎化不開的深褐色。
“不必了……”他笑笑,有些自嘲,這就是所謂的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她居然也就沒有動,笑容愈的溫婉平和。
“皇上此來,原就不是為了飲茶,倒是我疏忽多事了!”
他嘆氣,慢慢道:“朕此來,是想要接你回瓊都的!”
“瓊都並不是我的家,其實稱不上一個回字!”她怔了一下,答道。
“宛然……”他忽然伸了手,牢牢的握住她纖細柔軟的手掌。
“朕不知道你現在有何打算,朕只是想要告訴你,離葉飄零遠一些!”他定定的看她,眸中是冷冽的光芒:“因為,不管是朕抑或是蕭青,都絕不會放過他……”
這其中,你或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卻並不是是唯一的原因。他能掌控東海的海寇,對朕而言,便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朕無論如何不能輕易放過了他……
對蕭青臧而言,葉飄零居然動動手指,便輕而易舉的將北宮的皇后擄出宮去
還弄出了一具天衣無縫的屍體瞞過了天下人的眼睛,T3響且重,蕭青臧如何能悶不吭聲的便嚥下了這口氣去。
更何況,他還與你朝夕相對,同處一室,達數月之久……
只這一點,便足夠將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了……
寧宛然不自覺的嘆了一聲,忽然便現,現今的局勢,不管自己如何撇清,這世間,只怕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都再不會有人會相信自己與葉飄零其實竟是清白的。
嶽漓函靜靜的看著她,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眸中泛起了一絲清淡的憂慮與無奈,心中不覺一陣酸,他狠狠的攥緊了她的手,攥的極緊,全然忘記了控制力道。
她擰了眉,冷冷道:“皇上是想要捏碎我的手麼?”
他驚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便鬆了些,她便順勢的抽回了手,淡淡道:“我與葉飄零,並無任何關係,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只是這一句而已!”
他怔了一下,沒有開口,眸中明顯是不信的光芒。
“更何況,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她語氣平和,語意卻尖銳如針尖麥芒。
他的面色頓時僵冷,好一會也沒說一句話。
“若是蕭青臧在此,你也這般說麼?”他緩緩道,語意乾澀。
“天下皆知,北宮寧皇后已然過世,上贈諡號曰‘貞靜宛寧孝皇后’……”
她的神色自如而安詳,雖然終究不曾瞞過蕭青臧,不過也已經夠了。既已了喪,我又何懼之有,說到底,皇室畢竟不比普通人家。
他定定的看著她,很久才搖了搖頭:“你是在提醒朕,你已不再是北霄的皇后了麼!”
“皇上的宮裡已有了半個寧宛然了!”
他恍惚了片刻,想起驚鴻酷似她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