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淺淺一笑。
“為何總覺得未知的便是可怕的?我若告訴你不可怕,你信麼?”
“你便是活生生的例證。”明明可以過得瀟灑快活,卻委屈自己遠嫁他國,委屈自己接受愛人以前的女人,委屈自己和她們爭鬥,委屈自己受傷害。他斷然不想如此。
後亟琰一怔,笑道:“我竟成了你的鑑戒麼?”
“你素來是我的鑑戒。”洛自醉應道,“以你為鑑,習得不少東西。不過,或許我仍不知你痛苦後又有多少愉悅罷。只是,單單這痛苦,便足以讓我望而卻步了。”
“你果然只想自己過得逍遙自在。”後亟琰嘆道,“我知你來此世,想的便是這個。小書童也知道罷,想必他也說,此事作罷吧。”
洛自醉頷首,心中又有些複雜的感覺升上來,令他惶惑,令他不安。與先前的不安不同,這回的不安,不知因何事而生,亦不知如何壓抑如何無視。
“你們之間的糾纏,怎能就此作罷?分明已成事實。”
已成事實?洛自醉抬起眉:“這話,又作何解?”他怎不知道,何時何地,他與洛無極竟已親密至此?
後亟琰輕呼一聲,故作懊惱,雙眼中卻閃過幾分狡黠:“哎呀呀,此事我原本不想說的。想必小書童也要保密罷。怎麼會如此不小心呢?”
你若不想說,這世上有誰能逼你說出口?洛自醉抽搐著嘴角,冷道:“可別造謠。”
“我豈是那等人?”後亟琰大呼冤枉,轉而又笑道,“雖然小書童仍如平常,我卻瞧得出來,定是得手了。”
得手了?什麼時候的事?洛自醉臉色轉成青白。
見狀,後亟琰忙道:“就是你酒醉那回。我便不信他能把持得住。再者,你醉後不記事,又得昏睡一日,縱是不小心留了什麼痕跡,怕也早消失了。他也不是那等被慾望衝昏了頭腦之人。”
洛自醉想了想,眯起眼。他確實不記得那回的事。仔細想來,那之後,洛無極確實也變了。但他早已悄悄地改變著,怎知是因為此事?後亟琰也不過猜測罷了。不過,這人是後亟琰,不是他人,想來,他早便計劃好了罷——“你做的好事!誑我做了交易!讓我得不償失!”
後亟琰只是笑。
洛自醉氣得也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與洛無極已有肌膚之親,想起來便不舒爽,教他怎麼恢復自若態度待他?!
但他亦不可能向洛無極詢問此事是否屬實。問不出口,問了便再也回不到原處;亦不想問,潛意識中似乎寧願迴避此事。
半晌後,他還是隻能瞪著後亟琰,發作也不是,作罷也不是。
昨晚和今早,情緒大起大落,不像他了,他必須儘量讓自己恢復往常才是。罷了罷了,事情都已過了,再惱又有何用?
關鍵在於,今後如何待無極?
正苦思中,便聽遠處一聲笑:“今日終於見著陛下和棲風二哥了。”
洛自醉和後亟琰循聲望去,便見一團藍色翩翩而至,如飛鴻般落在亭內。
“澗雨三弟,好久不見了。”洛自醉道,斟了盞茶。
寧姜向後亟琰行禮,後亟琰擺了擺手,笑著示意他坐下。他便在白玉桌的另一面坐下來,道:“怎麼氣氛有些不對?”
“澗雨三弟真是細心,陛下和我只是有些意見不和罷了。”洛自醉笑道。
“是啊,意見不和罷了。”刻意重複了一遍,後亟琰吃著點心,接道。
“御林軍近來事情太雜,無法問候陛下,也無法同棲風二哥飲茶言歡,今日幸而早早回宮,才能到鳳儀宮來。”寧姜笑道。
“哦?御林軍生事了麼?”後亟琰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洛自醉目光微凝,看向寧姜。
寧姜垂首,道:“小事情連連,怕是先兆罷。臣已稟報過聖上了。”
“澗雨君的兄長又作何想?”
寧姜的二哥正是御林軍的副將。洛自醉不語,只輕輕晃著茶盞。這些年來,皇顥和後亟琰、皇戩始終無法釋去寧家的兵權。畢竟寧家身居左將軍之位,握有一半兵權。而且寧家長子常年帶兵在外,明顯藉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迴避帝威。近來寧家長子好不容易回府,一時間卻也找不到任何漏洞。
寧家,正是長公主派最後的憑仗,亦是最令人心懷忌憚的憑仗。
但,寧姜卻始終無任何可疑的動作。
不知是他隱忍得好,還是另有打算。
“臣的兄長認為,御林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