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分明沒有風,那披散著的烏黑長髮卻飄了起來。甚至,連聲音都有些輕飄飄的:“還是讓給我罷。”
洛自醉皺起眉。
來人自顧自地對攤主道:“這些東西都是什麼地方挖出來的?你可知律例中明明白白地寫著‘不能盜挖墳冢’?”
攤主渾身哆嗦,退了好幾步。
洛自醉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這位公子,小人什麼也不知道。這些東西也不過是路邊撿來的……”
“噢?數萬年前埋在地底下的東西,你卻能在路邊揀得,真是好福氣。”
“公子……公子……小人上有雙目失明重病纏身的爹下有……”
來人不耐地將一錠銀子丟到一旁:“就當我未見過這些。”
攤主千恩萬謝地揣起銀子,轉眼間便跑得無影無蹤了。
帝無極望了望街道盡頭,低聲道:“是祭器?”
似乎並未聽見他的話,來者側過臉,滿面笑容地道:“四公子,許久不見。”
洛自醉怔了怔。眼前的人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唇紅齒白,俊美非常,一雙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中滿是笑意。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見他認不出來,少年喟嘆一聲,合上眼,復又睜開。
雙目重瞳,似神非神,似妖非妖,氣息與方才迥然不同。
“重霂……”
重霂笑得桃花亂飛:“終於認出來了。”
洛自醉這才想到,帝無極早已請了重霂幫忙,他自然可能在角吟。只是帝無極沒有提過,他一時便忘了。不過,先前與重霂同行時,他素來以五歲孩童的面目示人,他也早已習慣,哪料現下能再見到他少年時的模樣?
帝無極在一旁橫眉冷對:“他只記得你原本的樣子。”
重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同樣冷冷地道:“誰沒有年幼的時候?”
洛自醉心中苦笑。他還以為他們的交情多少好了些,如今看來,和以前沒什麼分別。趁著衝突還未上升到相互要脅性命,他插口道:“這些祭器都是極罕見的麼?”
重霂轉回頭,依然是笑盈盈地,應道:“古早前祭祀所用的,眼下縱是想買也無處可尋。”
既是寶物,方才只一錠銀子就將人打發了,似乎有點不近人情了些。洛自醉搖了搖首。
重霂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雙目流轉,笑得無害之極:“於用得著的人自是無價之寶,於尋常人也不過是幾塊玉,一堆石頭罷了。”
“這些祭器能作何用?”
“四國建立前的祭器,都有神物之稱。小可增長靈力,中可維護大陣,大可召喚靈獸。不過,用它們也得小心,不然便會反噬,得不償失。”
洛自醉看他包好祭器,攏在袖中,轉身便要走,忙出聲道:“重霂,你可有要緊事在身?”
帝無極眉梢微動。
重霂回首笑道:“今日沒有。”
“一同去遊園罷。”
“也好。”燦爛無比的笑容,可媲陽光。
帝無極強忍下抽劍的衝動,依然作無表情狀。
“無極,靈王殿下在附近有個遊園,是麼?”
“遊園?不錯不錯,也該是賞荷的時節了。”
“無極,你認得路罷。”
“嗯。”好好的兩人同遊,偏偏殺出個不識相的,帝無極瞥了重霂一眼,沒有再多言。
先帝在世時,曾賞給太子四處遊園。帝昀放棄太子之位,成為靈王后,便只剩下兩處。一處便是如今的靈王府,另一處則位於外城東南,荒廢多時。
不過,荒廢也意味著僻靜。三位客人在遊園中走走停停,行了一個時辰,也沒瞧見半個人影。
園裡的景色倒是不錯,無人照料也有自然天成的美。洛自醉立在小湖畔,搖著竹扇,賞著清荷。
帝無極和重霂在離他約莫丈許的樹林邊停下了,仍是一個沉靜,一個微笑。
“過了這麼多日,你也沒查出底細來?”
“哼,能放下冤仇來角吟就算給你面子了,你還挑剔?”
“若沒本事查出來,你回昊光便是。”
“帝無極,想要激怒我,你還早了百年。”
“我是說實話。與其交給你,不如請別人。”
“你若是能請到別人,就不會低聲下氣來求我了,呵呵。”
火花四濺。
帝無極雙目微黯,冷冷道:“你我雖有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