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火、木……不……”
稍微複雜些的陣勢就將他難住了,看來他果真沒有設陣的才能。重霂說得不錯,他不應該學設陣,學起來只會讓自己覺得不如人而已。
“應該這麼排才是……”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際,身後倏地響起輕笑聲。
“不必勉強了,我早便設下陣了。”
洛自醉心頭微微一動,停下動作。
“雲王殿下夜訪行宮,恐怕不太合禮數罷。”
背後的人仍舊笑著,氣息愈來愈近。
洛自醉立起來,回首。
朦朧的月光中,如神祗般優雅迷人的男子帶著微笑站在幾步之外。他頭上斜插著翡翠長簪,烏黑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散在肩上;雙耳垂著細長的暗紅色寶石墜子,隨風輕微擺動著,與頸項上掛著的玉佩相映;著一身以深紫為底色,繡著淺紫色火焰章紋的外袍,華貴逼人。
不是昔日的小書童,而是獻辰雲王殿下。
變了,也沒有變。
帝無極止住了笑聲,凝視著他。溫柔的目光,一如從前。
洛自醉展露笑顏,微垂下雙眸。
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緒該如何控制。
分別五年,他這寡情人甚少有相思之時,也不覺得離別使自己變得十分孤單。但是,此時此刻,見到了他,他確確實實已經在能接觸的距離內了,他反而有些難以自控起來。
原來……
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帝無極的衣袂在夜風中飄動起來,連同聲音也似乎已經沉浸在風裡。
“醉,我來見你了。”
第四十章 故人相會
不損毫髮,如約而至。
洛自醉望著近在咫尺的人,望著他臉上那抹輕柔的笑,久久不能言語。
分明應當微笑著回應他,卻連半個字也無法出口。
離別的時間太久了罷。令他一時間有些情怯。
帝無極舉步,在他跟前停下,凝視著他的雙眼,笑問道:“覺著我變了,所以有些疏離麼?”
“不。”洛自醉搖首,勾起嘴唇。
帝無極輕抬起眉,近似乎低語般嘆道:“或許變了。不過,也只是形貌而已。”
聽他提起形貌,洛自醉這才發覺,他的身量比自己要高了一些。他須得微微仰起臉,方能正對上他的視線:“你的身量又拔高了。”
帝無極的目光閃了閃,蘊滿了笑意:“這時候我才有了些優越感。記憶中你總是俯視著我,如今也該我俯視著你了。不然,你還以為我是個靠不住的孩子。”
洛自醉張了張口,終究還是預設了。雖然也知道他不是孩子,記憶中的印痕卻不可能完全抹平。這便是他不信任他的能力的根源罷。雖然如此,可靠卻並不在於身高。他垂眼微微笑了。
兩人在林中漫步,都沉默不語地望著前方,嘴角邊卻都掛著笑容。
遠遠地望見燈火通明的宮殿,他們都不約而同地住了腳步。
洛自醉側過臉,發覺帝無極微微擰起了眉。正有些疑惑——
“醉,你……”
他的臉孔忽然近了。呼吸相交,彼此間吐息的溫度染上了雙方的面容。
洛自醉有些措不及防,視線不由自主地四下游移,最後卻望進帝無極那雙如墨般的眼中。
四目相對。
“你身上有極重的脂粉味。看來,今日午宴上,他們卯足勁想要討好你。”語氣十分平常。
原來他都知道。也是,在那附近安插探子是必然的。何況這也算不得什麼機密要事。洛自醉抬袖聞了聞,的確香氣撲鼻。
“那兩份好禮你要如何處置?”
連這個都知道,行宮裡想必也有不少雲王殿下的人罷。洛自醉笑了笑,故作猶豫不決、難捨難分狀道:“……送給你如何?”
帝無極看他強忍笑意的模樣,禁不住也微微笑起來:“我不需要。你就送給那位陛下罷,他會很高興的。”
“送了這個得罪了那個,我可不願成替罪者。”而且,他可能早就已經得罪那位陛下了。只是猜不透他何時會清算罷了。
“唔。”帝無極也明白他的苦楚,略加思索,笑道,“這好辦,你再助他一臂之力奪回這位,他便不會計較了。”
說得容易。以這位的性子,豈能輕易動搖?更何況,這並非他人能插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