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睡意的聲音:“起了?臨朝?”
帝無極笑著回首,應道:“卯時末了。”
洛自醉仍舊緊緊閉著眼,彷彿還在夢中般懶洋洋道:“我就不去了。”
帝無極笑嘆:“你何曾去過?怎麼也拗不過你的作息,也罷了。倒是,你不是想早起運氣通脈養生麼?怎麼從未付諸實行?”
洛自醉合著眼,低聲回應了幾字,而後再度沉睡。
帝無極藉著過人的耳力聽得清楚,也只一笑,便縱身飄出殿外。
辰時正,鐘鼓齊鳴,常朝伊始。
與其餘三國一樣,獻辰也是日日上朝。月初與月中稱為大朝,小祭天地後議事,通常須費半日。而普通日子為常朝,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帝無極身著紫色朝服,坐在白玉鑲金的龍椅上,沉目正色,威儀天成。
眾臣依次入殿,在玉階下立定。
趙正司唱道:“有事啟奏!”
隨即,丞相出列,稟道:“陛下,微臣今晨接獲急報,南夜州降雨驟增,恐有水患之虞。”
帝無極一一回想著暗行使的奏報,平聲道:“堤防已經加固了麼?”
“臣正想參奏此事。”戶部尚書宮琛出列,行禮,“去年八月,今年年初,工部兩次支取近億兩白銀,作各地固堤修水利之用。”
帝無極略作沉吟,道:“去年昌河水患,水利確實為緊急之用。張愛卿,工事進行得如何?”
工部尚書匆忙回道:“已從陛下旨意,適當開河道分流灌溉,加固堤防。但因此次戎江春汛太早,戎江上下工事,恐怕不能如期竣工。”
聞言,帝無極眯起眼,隱含不快:“此等要事,愛卿為何隱瞞不報?”
“微臣惶恐!微臣已經擬了摺子,正要遞進。”
工部尚書跪地,雙手舉起摺子,群臣保持沉默。
經改革後,工部事情愈來愈多,統管舉國上下水利交通建城諸事。工部尚書也漸漸成了吃力不討好的差使,連換了幾任都不能如聖意。於是乎,每次吏部舉薦,必先舉工部人才,然後再考慮其他空缺。但,即使如此,工部依然處處缺漏,時時出事。
帝無極注視著滿面惶恐的工部尚書,似乎在細細推敲他的神情心態。工部尚書驚得汗溼重襟,渾身輕顫。
接過趙正司送上的摺子,帝無極垂眸翻看。他並非隨意杖罰臣下的暴君,但每每他心情微變,多數下臣便敬畏非常。就算諸臣總以此頌他天生威嚴過人,他也時常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時間朝堂上寂靜無比。
丞相忽進言道:“陛下,戎江入溪豫境,上游汛情應先通達為好。”
“此事交給愛卿了。”
“微臣領諭。”
看完摺子,帝無極抬起眼,環顧四周。
他目光所到之處,群臣都不自禁挺直背脊,抿唇正色。
“靈獸未警,國師未卜,此次春汛異常,應當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害。不過,眾卿務必時時盡心,避免災難。此期過去,工部與各州府必須立刻加固堤防,快修水利,以防夏汛險情。”
“陛下聖明!臣等必盡心盡力!不負期望!”
帝無極微點了點頭,又道:“諸卿,朕近日接報,欽州地方官與大世族互相勾結,貪了工部、戶部、太學發放的銀兩。築堤偷工減料,賑濟一厘未給,學堂一瓦未修,去年水患已至此,今年若再發水汛,又該禍及多少無辜百姓?”
吏部尚書出列奏道:“陛下,請準派監察使徹查此案。春試結果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