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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第五天,他帶了紙筆來,說要每天都要畫出豆芽的樣子,留作記錄,結果只是拔出一根豆芽菜,照著劃了一條一樣長短的豎線。

第六天,他除了帶著小成子,還帶來一個大一點的太監,十五六歲,樣子長得很好,說是他哥,宮中也有親兄弟的嗎?兄弟倆都來當太監,他媽真捨得。

第七天,他帶來了油鹽醬醋,準備在這裡開餐,亦香抵死不從,並連同那缸豆芽菜一同推送出門。

第八日,院中無人,終於清靜了,她開心至極。

第九日,樂極生悲,牛皮糖又來了!說昨日的豆芽菜好吃極了,他上次留在這裡的那包豆子是不是該用水泡著了?亦香欲哭無淚。後義正詞嚴地訓斥,玩物不可喪志,豆子原封退回,從此情貨兩訖,不相往來。小棋子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彷彿一顆稚嫩的童心被她傷了個徹底,她滿心罪惡感,但果斷地關上了院門。

第十日,亦香獨坐在窗前打絡子,望望花木葳蕤的庭院,覺得太寂靜了,但她決不會承認是想起了那清脆的童音。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只不過是短短的十日時間而已。

她的生活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寧靜。嘉妃派人來告訴她,已經找到了帶柄柿蒂,她暫時可以安心了。

這是她想要的,但現在她似乎並沒有以前快活。有什麼不同了呢?

春紅已謝,天氣漸熱,各宮裡擺放的花木也要逐一調換,最近她們蒔花監的人都忙得好似一個個陀螺,在各宮之間奔來跑去。

亦香和妙玉是老搭檔,無論去哪個宮都是一起去。這日,她們一起去長壽宮送花。亦香懷裡抱著一盆六月雪,雪白的花朵,讓人看著就心生涼意。妙玉捧的是蟹爪蘭,紫紅的花瓣,淺紅的花蕊,花朵在盆邊垂成一圈,煞是好看。

長壽宮裡的管事姑姑讓她們先將花放在院子裡,再將屋裡不要的花捧出來。於是,她們像個木頭人似地走進正殿,低眉垂首,目不斜視,不敢稍有妄動。從入宮的第一天起,姑姑就教導,做宮女就要不亂看、不亂說、不亂問。

殿內坐著好些人,嬪妃、皇子都有,正熱熱鬧鬧地說著話。亦香沒敢細看,在管事姑姑的指引下搬起了那盆花,退到了殿外,隱約覺察有人在看著自己,但想想不可能,也沒敢抬頭望望。

將花換好後,她們正彎腰想捧起要拿走的花,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拉到了一間房裡。

裡面坐著兩個皇子,其中一個自然是小棋子五阿哥永琪。雖然亦香之前隱約猜到了,但還是吃了一驚,而妙玉這小姑娘就完全被嚇傻了,張著小嘴,半晌都沒合上。

永琪頭戴寶藍色鑲玉小圓帽,身穿天藍福字團花褂袍,腰繫深藍腰帶,上面還掛著一塊淺碧色玉佩,貴氣十足。

他得意地朝亦香眨眨眼,笑嘻嘻地說:“豆芽菜姐姐,想不到我是五皇子吧?這回我讓你給我養一盆豆芽菜,你可願意?你還敢不敢將我趕出門?”

亦香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低眉垂首地回答道:“五阿哥的吩咐,奴婢自當遵從,莫說是一盆豆芽菜,就是一百盆,也是沒有問題的……”

突然聽到有人“嗤”地一聲輕笑出聲,亦香一抬頭就見“小棋子的哥哥”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三哥,你瞧瞧這個宮女全不將我放在眼裡,應該怎麼辦?”永琪氣鼓鼓地向三阿哥永璋投訴。

“五弟,這有什麼好煩惱的?你和你母妃說,將她調到你身邊當差,到時還不是任憑你差遣?我敢向你保證,你叫她往東,她就絕不敢往西,你叫她站著,她就絕不敢坐著。”永璋說著別有深意地看了亦香一眼,她心裡打了個哆嗦。

她硬著頭皮說道:“五皇子,您誤會了,奴婢絕對沒有輕視您的意思,以前那是奴婢蠢笨,沒能看出您就是皇子。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是不是……”

她小心地陪著笑臉,心裡暗暗後悔,當初既然看出他身份不凡,為什麼不恭敬地對他,好好地哄著他,反而由著自己的性子,以致五阿哥懷恨在心,現在來整自己。如果真被調到阿哥所伺候,自己平靜自在的生活也就到頭了。

永琪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笑臉,心裡一陣煩躁,眉頭一皺說:“你看看她現在這副嘴臉,如果到了我身邊,保不準比琴姑姑更讓人討厭,我才不幹呢。而且,我很喜歡去蒔花監玩兒,如果她不在那兒,就不好玩了。”

永琪板著那張粉嫩的小臉,拿腔作勢、老氣橫秋地對亦香說:“你還是繼續老老實實地呆在蒔花監吧,本皇子隨時都會大駕光臨,你就準備好好侍候吧!”

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