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叫你喬大小姐吧。”
“叫我白毓。”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還以為她當時在撒謊。
“是麼?我都忘了……”
第三章 各自成家(1)
女人,無論在哪個時代,無論愛過幾次,死過幾次,陷入愛情之後的症狀都大體相同。
白毓正在發呆,鍋裡滾燙的油星濺上了她的手臂,涕淚交流地看著小喬把自己的手臂按進水缸裡!
其實白毓在家裡時可以說是從來不做飯的。只是學了兩三個小菜,為的是偶爾地在同事面前露一手。
“都怪我,不該纏著你學做菜的。”小喬一臉的懊惱,“我們還是回去讀書吧。”
白毓只顧忙著往傷口上吹氣,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被小喬拉走了。
婚已定下,彩禮也已經收了,孫策卻說要通知在曲阿的家人,於是婚期就這樣拖著。孫策周瑜不知在忙些什麼,也不到喬府來拜訪。於是二喬的時間變得空前的富餘,於是婚前教育也變得空前的豐富。
白毓生前當過許多次伴娘,深知結婚一事,真的是活生生的受罪。各樣手續檢查種類之多,禮儀之繁瑣,人際關係之混亂,能讓她神經錯亂。而現在她真實地感覺到,那種現代化的婚禮已經是非常的簡單和節省了。
聽了一大堆男尊女卑禮儀廉恥的屁話之後,白毓的忍耐力最終在那個面容與思想都猥瑣的媒婆摸上她屁股的時候到達了極限。
媒婆被擔架抬走了,從此再也沒人肯上門教導。喬老爺子迫不得已弄了一套《女誡》回家,讓姐妹倆自學成才。小喬說要去讀書,讀的就是這個。
“這個女人廢話還挺多。”白毓提著竹簡的一角,任它在自己面前刷拉拉地展開成一面長方形的竹排,“整整寫了三卷。她寫著不累,我讀起來還嫌累呢。”說著,拎起竹簡晃來晃去,垃圾一樣地看著。
小喬已經看到第二捲了,看得津津有味。很不願意聽到白毓這樣說:“姐姐不可以這樣說。曹大姑的文章本來是不外傳的,我們能從中學習已經是幸事了。這裡面說了很多在夫家的事情,很有意思。我有些地方看不懂,還想請教姐姐呢。”
白毓很想回她一句“沒興趣”。轉念一想,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不如把它當作一個反面教材,好好抨擊一下。於是把竹簡擺正,開始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
“卑弱第一,什麼狗屁理論;夫婦第二,原來她也知道性生活的重要性啊;敬慎第三,看來女子貞得烈不得;婦行第四,這不是四德麼?好像不是很過分的要求;專心第五,看來是自己嫁得好了,就不顧其他女人的死活了;曲從第六,嗚,公婆的事情很難說;叔妹第七,這些邊邊角角的小事情是要處理不好,的確會影響生活質量,好像確實蠻有道理的。”白毓越讀越驚奇,忍不住提筆在旁邊寫下注釋和心得。
班昭,東漢才女,宮廷教師。夫家姓曹,所以人稱曹大姑。曾經參與編寫《漢書》一事。但是因為寫了這一部《女誡》,於是被作為封建禮教壓迫婦女的幫兇,多為現代女權主義者所不齒。可是從文章開頭所寫的目的來看,這篇文章只是家訓,寫給自己女兒看的。中國,尤其是士大夫家族,一向是家教從嚴的。至於會留傳出去,做了男權主義者壓迫婦女的藉口,恐怕也不是這位為才女所願。總結了一下,就算以白毓的眼光來看,這篇文章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值得借鑑。
全文除了有兩處引用《周禮》的地方被白毓厭惡,其他的地方可以說是充滿了女性特有的智慧與人生哲學。多讀幾遍,一個聰明、乖巧,與丈夫相親相愛,善於處理家庭關係女子形象幾乎就在白毓面前。曹雪芹著《紅樓夢》,雖然刻意地描寫黛玉的美好,但是世人多數還是喜歡屬於反面形象的寶釵。原因沒有別的,每個人都希望有個聰明、善解人意、好相處的朋友或妻子,而不是一個才華橫溢卻難伺候的冰雪美人。而班昭,似乎是一個成倍地融合了二者的優點,卻沒有缺點的女人。
班昭的文筆更可以用“恰到好處”四個字形容。全篇沒有華麗的詞句,洋洋灑灑一氣呵成,自然舒服。讀其文而知其人,彼必是一個乾淨整齊、婉約可人的女子。而對男尊女卑的曲從,多出於作為長輩的智慧。就像父母從來不曾教育我們如何去反抗社會,只教我們如何避其鋒芒,如何在現有的環境下生存。白毓讀得著迷,直到天色黯淡,小玉拿來燈火,才發覺小喬早已不知何時離去。
“喲!小姐不是討厭這書嗎?怎麼看得連晚飯都誤了。”聽小玉這麼一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