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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著擔架一起過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剛好看到邱旌那惘然若失的眼神也在望著自己。

“夫人,屬下沒能照看好吳候,罪該萬死!”說著,人就這樣緩緩跪在了地上。

上次他這樣下跪還是兩年前。回憶此刻如此清晰地湧上心頭,那個風雨交加夜晚彷彿就在昨天,令白毓有一時恍惚。她很累,很想像往常一樣,把麻煩的事情扔給他,自己躲去修養清閒,一如以前那個任性妄為的喬家小姐。

仔細看,邱旌身上也都是鮮血。不過,那不是他自己的血。

想到恨處,白毓手伸入懷中,捏緊了那封洩露了秘密的書信。

“你是該死。”信箋摔在邱旌身上,“好在我收到訊息及時趕到,不然就讓你得手了!”

邱旌不解地撿起信箋,看了一眼,忽然一驚,然後立刻平靜了下來。

白毓在一旁冷眼觀察邱旌所有的反應。

“夫人,這我可以解釋!”

“對,邱老大,你們只是朋友間普通的書信往來。”白毓氣的身體發抖,嘴上忍不住惡毒地譏諷,“我早知道你交遊廣泛,卻沒想到你有通天的本事!我早就改想到,你既然連劉曄都能認識,為什麼不能認識荀悠呢?你該不會連曹操本人都認識吧?”

“劉曄?”邱旌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一定是陸遜說的!他是兩年前走的,夫人卻今天才提起……難道說?”他的聲音開始發苦,眼神裡終於也有了怨氣,“你一直沒有信過我?你還以為吳侯是我傷的!”

他反手指向江邊,大聲控訴:“那林子裡五百步遠的地方就是三個刺客的屍體!不過可惜當時吳侯傷重,沒辦法留活口,只能都殺了。”

“那三個人是許貢門客對吧?”

邱旌聽了一驚。他忽然想起了大喬前不久不停向他詢問的事情。

白毓只覺得氣悶無法說話。她轉身,不願再看這人一眼。

“你說我沒信過你?”她聽到自己的笑聲,聲音彷彿是很遠處傳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曾經信了你!來人,把邱旌收押起來等待發落,任何人不許接近!讓黃蓋將軍調五十弓箭手在周圍看著。若是他想逃走……”

她咬牙猛地一揮衣袖:“直接射死!”

三個刺客?她可是親眼見過孫策如何赤手空拳地解決了三十個有備而來的刺客!邱旌說的話,只能讓她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而已!

“夫人不必太過憂慮。吳侯是貴人,自有天命護佑。”老太醫如此安慰白毓,還不忘了稱讚她急救做得好。

白毓幾乎要背過氣去。她父母就是醫生她怎麼會不知道,當醫生說得這樣模稜兩可的時候,意思就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能不能治好就看運氣了!

她上前握住孫策沒有受傷的右手。坐在榻前,把這隻手輕輕貼在臉上,輕輕摩挲。

“江東好不容易有了寧靜,門外還有數萬將士等著你的訊息,家中母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紹兒還小……”

“伯符,你不能死。”她眼神無比堅定,甚至是冷漠的,“我不讓你死!”

於是乎只有等,等身體慢慢將失去的氣血養回來。條件落後不能輸血的情況下,只能靠身體本身的能力將這低潮耗過去。白毓處於精神高壓狀態,像一隻忙碌的螞蟻,不停地燒水,消毒,沒有一刻休息。

才是陰曆二月,天氣驟然變冷。廣陵地界要比吳郡寒冷許多,房間裡卻一樣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只有一種空心陶人,可以放在爐中燒熱了,可以用來暖被子,現在卻用不上。孫策的體溫一直異常的低,被中始終溫熱不起來。

支退了房間裡的閒雜人等,白毓脫下了厚厚的冬衣,抱住孫策的身體。厚厚的錦被下,面板觸感透著冰冷。手貼手,腳貼腳,於是一個人的溫暖兩個人分享。沒過多久自己也便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屋外隱約傳來淒涼的笛聲。

時間一點一滴的煎熬,永遠都像是前一刻的重複,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

這天清晨醒來,白毓像往常一樣麻木地開啟房門,卻被門外的一片瑩白得光芒刺痛了的雙眼。外面的景象令她震驚,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山河變色,銀裝素裹,唯獨天是藍的。那種景象,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它的美。

空氣比往常更冷,更清,乾淨得彷彿可以洗滌靈魂。幾片柳絮似的雪花蝴蝶般隨著風飄進了房間,沾在脖頸腳踝處裸露的肌膚上。她被冰的一個激靈,忍不住呻吟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