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聽他這麼一說,心中疑惑愈大,不禁驚訝道:“你們果真不是天頤人?”
百澤收起那打趣之笑。竟萬分鄭重的頷首。
這回輪到若芸神色一凜,連連搖頭:“我先前並不敢肯定此事,先皇再沉迷數術,也不會任由外邦之人掌控天頤命脈,這於理不合。”
“若我們有先皇想要的東西呢?”百澤再問,目光微亮。
“這……”若芸沉默片刻,心中假設矛盾重重,“你們雖有先人的稀罕卷軸在手,可先皇武力奪取,豈不是比許以半壁江山更容易、更安全些?”
萬一異姓王族想顛覆江山、改朝換代,豈不是易如反掌?
她顧慮再三,沒有說出口。
“比卷軸更吸引人的東西呢?”百澤挑眉,進一步問道。
這回她徹底無言以對,只搖了搖頭。
“唉。”百澤見她疑惑,伸出手指敲了敲額頭,一改先前的凝重,笑意頓生,“你不知道是對的,猜不到也正常。我只問你,你當真不再見清璿了?”
聽他突然提起,她心中“咯噔”一下,下一瞬便堅定的點了點頭:“既然他認了我爹的事,也回答了那日常德的問話,我與他再無可能。”
“他今天進宮替公主把脈,稍後會向皇上辭行南下,再回京不知要多少年,你當真不去?”百澤咳了一聲,厚著臉皮又問。
她心中悲涼頓生,沉默不語。
雖歷代帝王權臣之間權力傾軋已是尋常之事,
“好吧,我也知道勉強不來,你們當真是一個脾氣,不到最後偏不聽人勸,不識好人心,仔細日後後悔。”百澤微惱,皺了皺眉,道,“本來清璿答應親口對你說,既然你們現在都不願再提,我就當回壞人同你說清這異姓王族的因由。你聽完,好壞自己拿捏去吧。”
他突然的氣悶讓若芸不知如何是好,既聽他這麼說,她只能點了點頭,道:“你此行來探我,便是想告訴我的吧?否則,你一來就同我繞彎子,可不像你的作風。”
她說完端起茶杯飲盡水,且聽他言。
百澤抓了抓後腦,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來自扶蘇。”
若芸猛的一顫,水也不喝了,雙眼直勾勾的瞪著他。
百澤點了點頭。
她緩緩放下杯子,怔了半晌才道:“那個天頤開國前,便已覆滅了十多個朝代的扶蘇?”
百澤再次頷首,補充道:“確切的說,是已二十二朝、逾千年了。”
看著他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若芸猛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道:“小時候只在書裡看過,初以為扶蘇國不過是傳說中的盛世之國,原來真的存在?你是說……現在還存在?!”
百澤聽罷,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訕訕道:“我也是聽說扶蘇在世時候,是很厲害的國家,那些典籍經卷多半是先人留下的,可見一斑。不過,我出生開始便在扶蘇境內避世,那些盛世朝代我不曾經歷過。”
“你們為何避世?”若芸又問,感到心中的疑惑正在一點點揭開。
“據說當年是怕留下的財富被戰亂毀於一旦,故而舉族遷徙到了無人之地。”百澤這次回答的不十分肯定,站起身在室內踱步,不時的瞥眼關注門窗外的動靜。
若芸恍然大悟,不由讚歎道:“但凡國滅身死的,無不為長生全權、美色享樂而亡,扶蘇果真是盛世之國。”
扶蘇先人將治國之道、大義之卷宗,並著術法要訣等舉族遷徙,能看破花花世界、繁華一夢的表象,知曉存道者長久安樂之法,世代避世永存,扶蘇先人能有此境界,若芸已佩服之極。
“不過丫頭,我們避世而居,卻不厭世,千百年來時不時會回來取經,否則我們可都是食古不化的蠢貨啦。”百澤粲齒一笑,微微側頭,道,“只是我們遵循先法避世,能出扶蘇境內到天頤的人很少,天頤並不知道我等存在。”
“你們現在在哪兒?”若芸腦中勾勒著天頤版圖,實在想不出哪裡是他們的藏身之所。
百澤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又嘆氣又搖頭,末了瞪她一眼:“你是不是嚇傻了,變得如此之笨?我們當然不在天頤境內啦!現在的扶蘇,在平州、宣州以南,豐州以西。”
“不可能……”若芸瞪大了雙眼,完全不敢置信的翕動唇瓣。
平州在雲州之南,乃晉王的封地,宣州在益州之南,已近京師。只是平州也好、宣州也罷,邊界崇山峻嶺阻隔,車馬不行,且數朝之前曾不止一次有人前往探查,不是遇到迷霧失蹤,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