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竟只剩下恨麼?!”
“是你說的,我記起什麼,你都會承擔。”她收住腳步,反唇相譏,衝他悽然一笑,“我要回蘇府靜一靜,還請程王爺放人。”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
程清璿一瞬的神情似化成木雕般。定格在震驚與淒涼中,瞧著她單薄的身影漸漸沒入夜色。
痛徹心扉,她恍然,自己如此愛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愛。
她不要再聽他說。她怕一旦有任何動搖,都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罪惡境地。
她失魂落魄的走著,與曉紅撞了個滿懷,杯碗俱裂,碎瓷恰似她破碎的心境,碎落滿地。
曉紅不明白,為什麼端了晚膳來,自家小姐一夜之間便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對程王爺看也不看,飯也不吃,且非要趁夜回府。程王爺倒是好脾氣,這麼晚還命人備了轎子送她們,小姐卻寧願步行也不願坐轎。
幸好宵禁街上無人,回到蘇府已是半夜時分,蘇府下人得令回家待命還未歸,全府上下除了守門看家的幾名奴僕在廳堂後舍照應,其餘地方皆是靜悄悄、黑洞洞。
若芸第一時間,便提了盞燈衝到爹爹書房,怔怔的在書房院中站了許久。
那株海棠開的正豔,火紅的花朵讓她心中的怒火和悲痛漸漸化成淒涼。
那麼多日子,他將她放在心上、照顧的無微不至。
可眼下夢碎,就如同撕去表面的光鮮一般,最後竟然如此結局。
她伸手捻過一朵花,一使勁,花瓣碎裂,落紅隨著纏在手上的布條落地,她霎時間淚珠滾滾,心中痛極。
她無力再想,無聲流淚多時,心情久久難以平復,回到臥房已然筋疲力盡,整夜輾轉反側,竟是一夜未眠。
天剛亮,卻有公公打著哈欠提了聖旨而來,指明要蘇若芸接旨。
若芸匆匆梳洗了由曉紅陪著入廳堂,卻瞧見宣旨的竟然是大總管常公公,而公公身側一排宮女太監隨侍,有的手捧玉盒,有的捧著錦緞。
廳內,除了公公還有客,程王府四人竟到了三人。
程清璿撐著下頷坐著,並未瞧她,雪白的衣衫將他襯得越發疲倦和憔悴。
程清雯見著她便開心的起身打招呼,說是一大早看到聖旨來蘇府,便來湊熱鬧。
程清和倒是難得規矩的坐在清璿身側,看那神情已無大礙。
來者是客,她攆不得。
心中木然,隱隱覺得不對勁,可早已痛到不想不問的疲乏地步,她目無表情的跪下接旨。
常公公滿意的展開聖旨,並非降旨程王府,可清和還是象徵性的站了起來,程清璿竟一動不動。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蘇熙之女蘇若芸,賢良淑德,溫婉可人,德藝雙馨,甚得朕心,故特下禮聘入宮!”
“什麼?”沒等唸完,程清和便怪叫起來,程清雯也面色大變。
程清璿近乎失控的從椅子上站起。
“什麼是禮聘啊,小姐?”曉紅輕聲問著。
若芸咬緊了唇,麻木的不能作任何反應。
禮聘,自古皇上擴充後/宮無非採選、進獻和禮聘,倘若有高官女兒入宮,又是皇上曾見過幾面、訂了終身的,便跳過重重採選的步驟直接禮聘,且受到禮聘則表示皇恩特為眷顧,是無上的榮耀。
常德見著滿屋子氣氛變了,緊張的出了汗。卻放下聖旨朝她道:“皇上說了,若你願意,再接旨。”說完,靜靜等她反應。
“常德,皇上可是弄錯?!”清璿唇邊含著冷笑,緊緊盯著他。
“哎喲,王爺,皇上又怎會弄錯?”常德一副無辜的模樣,“皇上說了,就算你請命去江南。也要蘇姑娘答應啊。這聖旨。也是要蘇姑娘答應才行啊。”
程清璿猛的看向她。而若芸卻是淡淡避開他的目光。
“你們到底搞什麼啊?”程清和幾乎跳腳,急得快發瘋,“你願意進宮?開什麼玩笑啊!”
他一連串發問,若芸卻張了張嘴。無從辯駁。
這也是皇上的一道棋,她已不知不覺中成了棋子,卻無力想的仔細。只道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可這海深似的內宮是否能讓她暫時逃開眼前的困局?不,皇上想讓她入局,可她儼然已在局中,那倒不如遂他所願……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程清雯竟蹲了下來。面對著她憂心忡忡,“只要你親口說的,我想我也許能接受,否則,便把這老傢伙趕出去!”說著。用手指了指常德。
常公公面子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