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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阿沐除了提過她的師兄,便再沒說過任何東西——她為何住在破魔山上,那本《長生術》為何只有她一人能看到字句,為什麼她不用吃飯……

姜宣忽然煩躁起來,握在手中用來開路的長劍翻覆幾下,重重地插|進了堆土的墳塋上,“想知道這兒躺的是不是錦嵐,挖開來看看不就好了嘛!”說罷,他揚聲一喊,守在林外的侍衛們便恭敬跑了進來。

可不等姜宣吩咐他們挖墳,那侍衛倒先開了口,“殿下,適才陛下派人到軍中,急召沐國師回宮。”

天子之言不可違。

阿沐上了馬車一路顛簸疾馳趕回了未央宮,卻在宣室殿前被方翔攔下,直接帶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裡。

屋中站著好幾位衣衫單薄的美人,瞧見阿沐進來,一個個眼神怨毒地快要射出利箭來,瞪得阿沐一個激靈汗毛倒豎,慌忙躲到了方翔身後,“方公公,那個、大半夜的,陛下他難道特意找我來洗澡?”

方翔的目光淡淡掃過那幾位女子,望向阿沐時已然滿臉堆笑,卻是極其淡定地開了口,“陛下召見沐國師,是為了……侍寢。”

而後不等阿沐不恥下問,便有兩個身強力壯的老嬤嬤來一邊一個提著她的胳膊,極其蠻橫地將她丟進了浴池中揉來搓去搓去揉來了不知道多久,就在阿沐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胳膊一鬆,終於脫離了那兩雙魔爪。

殿中一盞燭火也無。

阿沐看了看手中被塞進來的燈籠,試探性地喊了兩聲,並沒人理她。

空蕩蕩的寢殿中,只有一陣淺淺的呼吸聲,微弱地起伏著。

沐浴後的頭髮還沒有乾透,屋子裡的窗戶像是開著,阿沐覺得脊背發寒生出一陣後怕,只好大著膽子攥緊了手中的燈籠,循著那淺淺的呼吸聲,往內殿摸索著……

“皇后放肆!”

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阿沐兩腿一軟跌在了地上,她舉起燈籠恍惚地朝那聲音的來源望過去,只見著層層帷幄,看不到一點人影,可剛才那淺淺的呼吸聲像是一下子粗重起來,又好像是在痛苦的掙扎著。

阿沐顫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掀開一層一層的帳簾,終於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渾身僵硬發抖的姜詢——鬢髮散亂,滿頭冷汗,失了玄衣龍紋的加持,他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滿臉的無助和惶恐。

“陛下……?”阿沐試探地輕喚了一聲,可床上的人猛地一顫,卻並沒有睜開眼睛,一隻垂在床畔的手死死摳入床沿,像是夢到了極痛苦的事情。

阿沐將燈籠放到一旁,順勢坐到了床沿,琢磨起了方翔說的侍寢。

字面意思來看,應該是侍奉就寢的意思,可姜詢這會兒都睡著了,應該不用侍奉,難道說這是侍奉安寢的意思?阿沐不由得看向了沉睡著的姜詢,他眉頭緊鎖繃緊了下顎,顯然是在做惡夢,剛才他似乎喊了一句“皇后”?

阿沐探身朝姜詢靠近了兩分,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是夢到你的妻子了麼?”

腕上忽然一緊,姜詢的手竟死死抓住了阿沐。

阿沐掙扎了許久不能掙脫,黑暗中,卻瞧見腰間的死魂瓶泛出跳躍的熒綠色光芒,心念一動,忽然記起師父從前交待過的話來——夢魘之惡念,也可暫解死魂瓶之飢渴。

如果……用姜詢的夢魘來填一填肚子,他應該不會知道吧?

這樣想著,阿沐的手已然不受控制地伸向了腰間的死魂瓶,撥落了瓶塞,口中喃喃念出了引魂之咒……

不過一瞬顛倒,她便進到了姜詢的夢魘之中,滿目冰寒。

這是阿沐第一次用寄魂咒來探察夢魘之靈,師父也從未告訴過她,她是能夠感受到夢中的冰寒刺骨的。

阿沐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裡,只是清楚自己眼前這個被厚厚白狐氅簇擁著的人並不是姜詢,她這會兒在一處馬車中,車簾高高掀起,白狐氅中的人抱著個暖手爐不住地哈著氣,想要緩解這刺骨的冰寒。

阿沐只穿著單薄的秋衣,這些人看不到她,可她卻能感受到這冰天雪地的寒冷。

上下牙床不住打架的阿沐顫巍巍的將身子挪到那人臉前想要借一借暖爐的光,這姑娘卻忽然抬手將暖手爐丟到了一旁,霍然站起便跳下了馬車。

“是詢郎!他回來啦!”

守在車邊的侍衛丫鬟們慌忙圍了過來,一個個拿著各種取暖工具往這人身上招呼,可這丫頭半點不在乎,抬手一徑掃到了地上,姣好的眉目間浮起了一絲嬌嗔:“我知道是他!我聽到詢郎的馬蹄聲了!都讓開!”她說罷,推開身邊之人,提起